晴明點點頭。
“行啊。”
“好。”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
夜間寒氣侵人。
庭院的花木叢中,晴明和博雅在月色下靜靜地等待著。
夜半三更,該是那女子出現的時候了。
空中懸掛著一輪滿月。滿月的光輝自西面斜照,月色如水。
月光也照在僧房的外廊內,即兩人藏身的花木叢的正對面。
“是時候了吧?”
“嗯。”
晴明只是低聲應了一下,若無其事地掃視一遍月暉下的庭院。
刷拉刷拉,潮溼的風吹動庭院的樹木。
“噢……”
晴明探頭去嗅吹過的風,叫出聲來。
“怎麼啦?”
“這風……”
晴明小聲說。
“風怎麼了?”
“馬上要進入梅雨季節了啊。”
晴明輕聲回答。
此時,一直注視著僧房的博雅突然緊張起來。
“門開了。”
“嗯。”
晴明點點頭。
僧房的房門開了,壽水從裡面走出來。
“看那女人!”
晴明提醒博雅。
果然,外廊內出現了一個蹲著的影子。
晴明說的沒錯,那正是他們聽說過的、身上穿著紗羅單衣的女子。
壽水和她相對無言。
“出去吧。”
晴明低聲對博雅道,然後從草眾中現身,穿過庭院向外廊走去。博雅緊隨其後。
穿過庭院來到外廊邊上,晴明止住腳步。
女子發覺晴明,抬起了頭。
果然還是以袖遮口。黑眼睛注視著晴明,那是一雙攝魂奪魄的眸子。
晴明伸手入懷,取出一張紙片,遞到女子面前。
月光之下,可以看見紙片上寫有一個字。
女子望向紙片。歡喜之色浮現在她的瞳仁中。
她移開袖子。
臉上沒有嘴巴。
女子望著晴明,深深地點頭。
“你想要什麼?”
聽晴明問她,女子平靜地向後轉過臉去。
然後,“倏”地消失無蹤了。
“她不見了,晴明!”
博雅聲音裡透出興奮。
“我知道。”
“給她看的紙上有什麼?”
博雅一邊窺探晴明手裡的紙片。
紙上只有一個字:“如”。
“她不見啦。”
壽水說道。
晴明用手示意剛才女子臉朝著的方位,問壽水道:
“那邊有什麼?”
“那是我白天寫經的房間……”
壽水答道。
第二天清晨。
晴明、博雅、壽水三人站在寫經室裡。
房間正面有一張書桌,上面放著一冊《心經》———《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我可以看看嗎?”
晴明問道。
“當然可以。”
壽水點頭。
晴明持經在手,翻閱起來。
手、眼同時停在一頁上。
他盯著書頁上的某一處。
“就是這裡了……”
晴明說道。
“是什麼?”
博雅隔著晴明的肩頭去望那經書。
書頁上有字,其中一個字被塗汙得很厲害。
“這就是那女子的正身。”
晴明喃喃地讀道: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
接下來的句子裡有個“女”字:
受想行識亦復女是
正確的句子本應是“亦復如是”。
“它為什麼會是那女子的正身呢?”
壽水上前問道。
“就是這裡啦———她是從《心經》裡的一個字變身出來的。”
晴明對他說道。
“這是你塗汙的嗎?”
晴明問壽水。
他指著“女”字旁塗汙之處。
“是的。寫經時不小心滴下墨點,弄髒了。”
“這樣就好辦了。可以替我準備筆、墨、紙和糨糊嗎?”
晴明對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