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對陳少澤說,“像她那樣失去記憶的,我們在醫學上稱它為‘健忘症’。所謂的‘健忘症’,就是她自己迫使自己徹底忘卻那些使她感到內疚和恐懼的往事,以此達到自欺欺人的目的。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說,‘健忘症’並不是什麼不治之症,只要我們能夠找到開啟她心房的鑰匙,其他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的。”
“她現在這個樣子,你又到哪裡去尋找那把鑰匙呢?”
陳少澤的話音未落,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從兜裡掏出手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對陳小蕙說:“你嫂子的。”他撳了一下接聽鍵,聽了一會兒;說,“我正往公司去……現在——”他看了一眼陳小蕙,面有難色。
陳小蕙見狀,連忙說道:“哥,你有事去忙吧,別管我。”
陳少澤略一沉吟,對手機道:“好吧,二十分鐘後,我們在‘悅海閣’見面。”
陳少澤關上手機,似有歉意地對陳小蕙解釋說:“你嫂子說有急事要和我商量,說是股票……”
陳小蕙笑道:“行了,行了,別解釋了,我還不知道你!……你就在這兒把我丟下,我打車回去。”
車停下。陳小蕙下了車,站在路邊攔計程車。陳少澤向陳小蕙揮揮手,然後駕車駛去。
3
徐乃珊家所在的住宅小區裡,花草繁盛,清蔭敷秀。小琴攙扶著徐乃珊在綠蔭下散步。
徐乃珊家。林懷民凝聚著眉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似乎在想心事。驀然,他想到什麼,一躍而起,走到書架前,開始在排列得非常整齊的書架上尋找著什麼東西。一會兒又到臥室裡翻箱倒櫃。
這時,小琴開門走進來。聽到從臥室裡傳出的乒乒乓乓的聲音,急忙走進臥室,看見林懷民把家裡幾乎翻個了底朝天,不由得愣住了,說:“林老師,你這是在幹嗎?”
林懷民嚇了一跳,回頭見是小琴,急忙問道:“小琴,怎麼你一個人回來了?乃珊呢?”
“徐小姐要喝水,我回來給她取水來了。徐小姐我讓樓下的阿菊幫我代看一會兒。”
小琴說著,禁不住又問道:“林老師,你這是——”
“小琴,快,你也來幫我找一下。”林懷民說。
“你要找什麼?”
“我記得以前乃珊有寫日記的習慣,不知道這兩年她還寫不寫。如果能找到她的日記本,好多事情就能找到答案。”
小琴愣了一會兒,開始幫著林懷民尋找日記本。林懷民一邊翻找一邊說道:“她這個人不大愛跟人交流,有什麼心事都藏在心裡,所以有寫日記的習慣。剛跟她結婚那會兒,她是天天寫的,後來疏懶了。不知道這些本子還在不在,應該不會丟吧?”
他們開啟衣櫃、箱子,翻出一堆一堆的東西。找了半晌,林懷民累得坐在地上,近乎失望地說:“不會真的丟了吧?不可能呀!乃珊是個念舊的人,好多用過的東西都不肯扔掉,沒理由扔掉日記本呀!”他隨手在床上捶了一下,猛然想到什麼,他繞過去,掀起床單,在床身的側面發現了兩個抽屜。他和小琴對視了一眼。兩人一臉的緊張。
林懷民慢慢地拉開抽屜,裡頭放著一些舊的信件、證書和相簿。林懷民伸手撥開這些信件和紅紅綠綠的證書,在抽屜的底部,靜靜擺放著幾本黑皮的筆記本。林懷民把那幾個本子拿了出來,撣了撣封面上的灰塵,輕輕地翻開第一本,他的手微微有些發抖,就像是伸進了深邃的時間裡,要去揭開一個被埋藏了多年的秘密。
股惑 第五章(7)
日記本的扉頁上寫著:人們在努力逃避命運,最後卻落入了命運的陷阱。
林懷民默默地念了一遍扉頁上的題辭,然後深吸了一口氣,他把日記本合上了。
悅海閣餐廳。這是一幢法式建築,矗立在瀕海的一個山坡上。四周綠蔭環繞,花團錦簇。陳少澤把車停在餐廳門口,走下車,步入餐廳。餐廳裝修得帶有一種奢靡的格調,充滿了沒落貴族的氣氛。
喬冠瑛看見陳少澤,向他招招手。陳少澤走過去,在喬冠瑛對面坐下來。
“菜點了嗎?”陳少澤問。
“點過了。一人一份牛排,一份義大利菜湯。牛排我為你要的是四分熟的。”
這時,一個服務生為陳少澤倒上一杯冰水,然後遠遠地退到一邊。
喬冠瑛看了陳少澤一眼,似乎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又去看她了?”
陳少澤臉上幾乎不帶任何表情地“嗯”了一聲。
“她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