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的邊境線(4)
原來。又是一個夢。
關於那個男孩的夢。
早上才因為籃球交換名字的事情讓殷葉葉鬱悶了好久晚上就出現了這樣的場景。已經不止一次了,許久以來都是這樣。如果白天在學校就有發生和男孩有關的事情晚上基本上都會做出相同的夢境。
所以說,又是一個關於他的夢。
曾經殷葉葉在下午放學的時候偶然碰到男孩然後慣性地跟蹤他來到一家糕點店。看到他點了一份米酥蛋撻坐在面對視窗的地方。在心底悄悄地嘲笑他一個男孩子喜歡吃甜食可是始終沒有鼓足勇氣坐在他的身旁,哪怕只是裝模作樣地冒充一個貪嘴的女孩殷葉葉都辦不到。
於是晚上,殷葉葉夢到他為她點了一份諾那餅坐他的身旁靠視窗的坐位上雖然依然是拘謹地說不出一句話可是聽到男孩的每一句話都那麼清晰。聽到他自嘲地看著盤子裡的蛋撻滿足地迷起眼睛對這殷葉葉的鼻子笑著說:“可笑吧,一個男孩居然喜歡吃蛋撻。”
高一期末考試的時候。最後考的一科是地理,殷葉葉最拿手的一門科目所以很早就做完而且信心十足繼而理所應當地提前交卷也不管監考老師誤解的眼神。走出考場的時候剛好看到他從另外一個教室出來還懶懶地伸了個腰。殷葉葉小聲驚訝了一下在靜謐的走廊產生輕微的震動。很想上前詢問他考得怎麼樣可是連自己都覺得太過唐突所以只能繼續跟在他的身後像以前一樣默默地觀看他的背影。
就是那天晚上。殷葉葉在夢境中又回到學校幽深的走廊,陽光透過有色玻璃射在地上顯出涼涼的藍。一如早上見到的樣子他伸著懶腰和殷葉葉並肩走,還喃喃自語地說:“還是不行呀,地理始終是最弱的專案啊,東西南北都不分終於還是提前交卷了。都不會嘛。”好像自己還微微咧開嘴附和他一起笑著走出校門。
在圖書館裡照個面就夢到和他一起談魯迅胡適知道他其實不喜歡讀書。食堂吃午飯坐在他右後方晚上就出現他挑出飯盆裡的芹菜說著“最討厭的就是這個了”。殷葉葉在公交車上看到他每天都喝一盒550ml的牛奶忽然某次非常想上去問他“是不是每天都喝牛奶面板就會很白”。但又被膽怯壓制下來然後就在晚上夢到他俏皮地炫耀:“面板從小就很白,怎麼曬都曬不黑呀。”
殷葉葉一次一次地從夢中醒來,從開始發現那些只是夢境的失望到後來的驚奇以至於有些恐慌。和朋友說起卻始終都會被嘲笑:“你想太多了吧。”
可是,如果不是巫術或者魔法那究竟是誰在通往夢的途中指引她一步一步地走到男孩的身邊和他真切地交談,聽他說的每一句話都不帶一點夢境裡該有的虛無飄渺,如同日光照耀一般光明正大連影子都沒有絲毫的傾斜。
肯定會想很多吧。這也太蹊蹺了,一直都是這樣啊。
那麼真切的夢,真切地讓殷葉葉懷疑現實中她天天跟蹤的男孩才是虛幻,而在夢中跟她對話的傢伙才是她追尋的人。或許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雖然長得一樣可完全是兩種不同感覺的人。
怎麼就能重疊在一起呢?
殷葉葉翻了個身自言自語著難道本來不就應該是同一個人麼?
夢的邊境線(5)
她又想起一直以來都會出現的那隻黑貓了。那個始終不能算是美好的事件。讓她耿耿於懷的是黑貓獨自徘徊的寂寥背影,每一次看到它回過頭的一撇微笑都是冷靜落寞,然後,就是被軋成一片扁平。彷彿它一直在床下懶散地踱著舞步在每個難以入睡的夜裡殷葉葉都會想起它,即使它並沒有真正出現過。
不斷回想起那隻黑貓漫步的身姿回頭意味深長的笑還有無法阻擋的被軋扁的厄運,殷葉葉推測是不是這隻倒黴的貓作怪在通往山頂的公路上刻意鋪好路程讓她不經意間就隨著它的步子編織了無數個現實和虛幻交錯的關於那個男孩的場景。或者是,那兩個男孩。
然而,儘管有某個人在操縱著一切,儘管現實和虛幻都交織在了一起,儘管他們可能不是同一個人。
殷葉葉把被子拉到鼻子上面讓暖和的空氣吸入肺裡好讓身體不那麼緊繃,難過而又不甘地閉上眼睛希望這一夜趕快過去。
儘管是在夢裡,可還是得不到他的名字啊。
■ Part E
放學的時候殷葉葉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書包一個女同學走到她面前說:“殷葉葉,你上次讓我打聽的那個人沒有啊。8班9班都沒有這個人。”
“哦。”殷葉葉繼續把剩下的幾本練習冊放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