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清清秀秀的鄭傑。
開完會後,倆人相邀吃了飯。鄭傑現在是一家生物製藥公司一個部門小頭目,簡單回顧過去後,就透出了現在志得意滿的狀態,席間鄭傑還掏出了錢包裡的一家三口的照片給肖銳看,並指著中間那個女人說,‘還記得她嗎,和咱們都是一個班的,她可還老惦記著你呢!還說你當時送我的那輛車模太震了,可惜讓我們家的淘氣鬼就給拆成零件了。’然後指著旁邊那個胖胖的小子得意的介紹,‘這就是我那兒子。’
你呢,結婚了嗎?
結婚了嗎?以為玩上幾年還能結婚的理論不就成形於暗戀鄭傑的年代。為什麼至今還沒玩夠,還是早就玩過了火。
那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喜歡的人?肖銳用力地盯著鄭傑。鄭傑一身黑西服白襯衣花領帶坐在對面,一臉和善,陌生的都有些僵硬。鄭傑比自己小兩個月,算來也是不到三十的人,可這個人就是自己當年喜歡的哭天搶地的人,要不是那個紙條,他甚至認不出他來。
喜歡到底是什麼?
那些久遠的他快拼不起來的記憶裡,鄭傑無疑佔了大多數,在他一次次在馬青身上馳騁的時候,鄭傑在和馬青重疊、對比、替換,如果當初換了鄭傑會怎樣,如果在身邊努力想要拉近關係暗暗喜歡自己的人不是馬青而是鄭傑該怎麼辦?
馬青不是鄭傑。鄭傑在他心裡是那麼一個美好的存在,知書達禮,學習好,懂禮貌,每次想到這些,他就會把馬青的滿嘴髒話,不拘小節,沒有氣質的缺點無形的放大。如果換了鄭傑會怎麼樣,會不會到了最後一刻也不想告訴鄭傑他要去美國,把時間耗到底了,把馬青使用完了,然後說我要走了,你也可以走了,會不會不管不顧知道馬青可能沒地方住沒錢花也當作他有地方住有錢花,如果換成了鄭傑會怎麼樣?
肖銳看著桌對面的鄭傑,看著他大口的吃肉,爽快的喝酒,笑的時候高聲的笑。如果他沒有變成這樣,還是十幾年前那個清秀的少年該怎麼辦。會不會沒有現在這麼鎮定,還會有當年那些心跳,小心翼翼也要呈現自己最好的一面。
努力了再努力,肖銳也沒法想出來當年那個清秀的少年到底什麼樣,清秀在那個地方,好又好在哪裡。
知書達禮、文質斌斌虛的成不了一個點,怎麼也拼湊不起來一個具體的形態,似乎輪廓還是那個輪廓,臉頰變小,頭髮變多,身形變瘦,可當馬青的臉一次又一次套在鄭傑的身上,手裡拿著一個紅絨布袋拼命地往他手裡塞,哭,笑,都那麼具體時候,那個馬青或是鄭傑的臉哭著在他面前喊,‘說呀,說你喜歡我,說呀……你倒是說呀……’
肖銳覺得自己真的有被汽車扎過死了一般的感覺。頭暈目眩,不能自控。
他知道他有喜歡的人,遠在去美國之前就有了,只是他強迫著自己不承認,他知道鄭傑在他心裡是個什麼人,他就是一塊厚厚高高的牆,讓自己能躲在他身後心安理得地否定自己內心的牆。
鄭傑在他還不知道什麼是感情什麼才是愛的時候就已經遮掉了馬青頭頂上所有的陽光。馬青再怎麼努力也不行,馬青所有的好他都視而不見,就是到了最後心裡的不捨那麼明顯,喜歡和愛已經要破體而出,就因為馬青不是鄭傑,所以喜歡了也當做沒有喜歡。
他知道他為什麼會對馬青那麼狠,動起手來那麼狠,說出話來那麼狠。他知道他為什麼很多事情都不願意追根就底,模稜兩可就當成事實了。
馬青和肖瑾,馬青和崔霄鵬,馬青和自己,不管哪一個拉出來都破綻百出,可他就是看不見,非要把已經知道的自己認定的就當成了事實。現在他知道了那是他在怕,因為他喜歡馬青,這是一個他無法接受的事實,也是一個他無力承擔的事實,因為他不僅喜歡馬青,還把馬青拋棄了,他只有狠起來,才會認為自己沒有愛著馬青,才能逃避內心的煎熬。
他是真的愛著馬青!看著眼前像個陌生人一樣的鄭傑,聽他嘴裡那些熟悉或陌生的名字,那些過往的同學他們的人生,誰離婚又結婚了,誰升官了,誰發財了,誰誰生病了拖累了一家人。聽著這些,肖銳心裡在想一名字。肖銳知道在美國的那些年,他不敢提不敢聽馬青名字,王海還有母親每一次來電話只要碰到一個馬字,他都能讓他們岔過去,他不敢翻一下錢包裡的四張電影票,不敢想像一下馬青每一年怎麼變化現在成了什麼樣子,甚至醉酒醒過來他們都嘲笑他喊著一個人的名字,他也能咬死不承認。可馬青早就像刀刻斧劈一樣嵌在了他的腦子裡,潛進了他的骨髓裡。他曾用他兩年的積蓄買了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