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世禮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說罷，需要什麼東西？”
“倒沒什麼特別的，只要一缸猴血而已。”
樓世禮一頓，莞爾：“而已？”
蕭京城外方圓百里只有一座九霄山，再遠便是千里外的九珍山。細想想，要集齊一缸猴血似乎是困難了些。
戚長纓哈哈一笑：“大人您聰明睿達、穎悟絕人，區區一缸猴血，怎麼會難得到您？”
第040章
蕭京，宮城，芳林苑。
兩個鬼祟的人影在灌木深處竄來竄去。
狂風大作，血腥味撲面而來。
“戚……戚法師，這兒好歹是一國宮城，你這麼做實在……”
“我灑的這是猴血，又不是人血，黃總管你在那兒怕個什麼勁兒？”
“這……法師，皇上雖然要全宮上下配合你抓妖，但你也不能滿宮地灑這樣得腥臊玩意兒，讓那些個嬌滴滴的娘娘們見了多不好。”
“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黃總管，明日你再拿些狗血去，分給每位娘娘一小碗，讓她們喝了吧。”
“這，這萬萬不可……”黃全忠用手一擋，瘦骨嶙峋的手在夜色下像是一道森森的白骨，最恐怖是他還翹出了蘭花指。
戚長纓嚥了口口水，懶得再與他多說，低著頭不停地用馬尾蘸了猴血甩出去，月光之下，宮城地上佈滿了鮮紅色的星子。
“法師，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用？”黃全忠弓著腰緊緊跟在她身後，整個人都要貼到她背上去，一副怕極了的樣子。
戚長纓抖了抖肩膀把他甩開：“妖怪怕皇上的龍氣，還怕火和猴血，我在這宮中四處灑上猴血，那近日裡，這妖怪也就不敢胡作非為出來害人了，所以黃總管，你要不要也來一點？”她舉起滴著猴血的馬尾要朝著黃全忠的臉戳過去。
黃全忠臉一紫，拿手一擋，馬尾上的血全濺到了戚長纓臉上。
慘白月色下，戚長纓滿臉血汙，惡狠狠地對著他笑了一下。黃全忠呀的一聲瘋子一般跑開了，也顧不上自己滿手都是猴血。
戚長纓啐了一聲，以示鄙夷。
黃全忠一路跑回了前殿，蕭淵正在案前批閱奏摺，他身旁還站了一名頗為面生的宮女。黃全忠一進殿，蕭淵就忍不住皺起了眉毛：“什麼味兒你這是？”
黃全忠慌忙止住上前的腳步：“奴才該死，奴才剛才和法師一道去施法時不慎染了些猴血在手上，奴才這就去洗了。”
一聽到“猴血”二字，桃夭面色大變，舉起衣袖擋住了口鼻：“皇，皇上，奴婢……暈血。”
蕭淵神色一緊，對著黃全忠道：“還不快滾？”黃全忠連連應聲，趔趄著小跑出了殿，過了須臾，血腥氣味才逐漸消散。
蕭淵握了握桃夭的手腕，神色關切：“怎麼樣，好些了嗎？”
桃夭點了點頭，臉色還是蒼白，卻顯得那一雙眼更綠。蕭淵也不知怎麼的，著了魔似的，伸出手去摸她的眼睛。桃夭也不閃避，她白皙的臉上又染上一層紅暈，那一雙大眼直直地，柔柔地，望著蕭淵的眼睛。
蕭淵覺得那雙年輕的幽深似海的眼珠只一字可形容，便是媚，媚到了極點，看似溫順，實則是蘊著驚濤駭浪，令人心悸不已。
桃夭一開口便是怯怯的，看他的眼神也是小心翼翼：“皇上，宮中怎麼會有猴血這樣不乾淨的東西？”
“是法師在宮中為抓那妖怪所用，你若暈血厲害，好好待在朕宮中便可。”
“謝皇上。”她顫著身子要俯身去磕頭，忽然被他抓住了手。
她那雙綠幽幽的眼抬起來盯著他看，蕭淵嘆了一下，猛然拉她入懷中，將唇印在她的唇上。她的雙唇冰涼，他在碰到的一剎那也忍不住顫了一下。
燭光盡滅，衣帶輕解，美人如玉，一室旖旎。
昏暗之中，桃夭的嘴角出現陰冷的弧度，越來越大，直至笑得猙獰入骨，無聲無息。
戚長纓不明白那妖怪能躲到後宮的哪裡去，她已經四處都去轉悠過，也都灑上了猴血，但哪兒都不見妖怪的影子。
她正鬱郁地往回走著，路上又碰見了黃全忠。黃全忠老遠看見她就一臉晦氣地想要轉身逃走，戚長纓就笑得大聲道：“黃總管，怎麼見著了，也不打個招呼？”
她一路走上前去，黃全忠見到她臉上幹掉的變成黑色的血跡，渾身一僵：“法……法師……”
戚長纓聞了聞味道皺眉：“黃總管怎麼把猴血洗掉了？你不怕妖怪來找你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