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滴水不漏,無憂感佩!”
弄無憫輕哼一聲,徐徐仰面,見落花滿徑,薄霧滿眼。
“若非無憂縱囚,目榮華現下許還餘半口氣在。”
“弄丹弄墨,全為夫君所戮,五臟俱裂,爆體而亡;夫君令赤武取了目榮華性命,名為報仇,實為濫殺。他日赤武聞得真相,何以自處?”
弄無憫聞聲,這方轉面,輕嘖數聲,笑道:“逆天違眾之事,你我做得可少?“
無憂鼓腮,不及相應,聞弄無憫輕巧接道:“即便吾這帝孫,十惡不赦,小君定會念著知日聲名,諱莫如深。”
無憂眼目陡地一黯,啟唇無言。少傾,聞弄無憫柔聲輕道:“若可為器,便可待價而沽。”
無憂目瞼一緊,見弄無憫徐徐遞了一物上前,細細辨來,竟是首爵。
無憂眥裂,兩掌上前,奪了那首爵,後再並指,摩挲不止。
“弄無憫,。。。。。。汝竟將目榮華頭顱制了。。。。。。制了首爵?”
弄無憫倒不言語,抬臂示意,以為勸酬。
無憂緊咬下唇,低眉之際,珠淚落入酒爵,同那玉液混為一處,再難尋見。稍候半刻,無憂終是將那首爵捧了,一飲而盡;後便扭身,嘔逆驚心。
“夫君若無它事,無憂告退。”無憂言罷,緩將那首爵置於石桌之上,揖罷,拂袖疾走。
弄無憫面上掛笑,然心腸灰冷;靜坐半柱香功夫,自取了那首爵,置於膝上,兩掌一攏,便見那首爵陡化香奩,方盒拱頂,金漆綴玉,霎是侈靡緋麗。
“恨眼所見,果是不同。”弄無憫輕笑,徑自嘲道:“首爵?當真有趣。”話音初落,已是見淚。
又待三日。
弄無憫於懷橘宮上打坐,耳內聞得輕音,自知來人。
“無憂來向夫君問安。”無憂巧笑,施揖輕道。
弄無憫目瞼不開,心下暗道:時過三日,一切如常;汝此般鎮定心境,無人可攀。
無憂見弄無憫未應,已是徑自上前,於弄無憫身前一尺處徐徐屈膝,細細端詳弄無憫面龐,少待,起身直往桌畔,斟了半盞香茗,遞於弄無憫身前。
弄無憫這方開目,緩接了茶盞,頷首以應。
無憂嬌笑,返身重歸桌邊,取座輕道:“事已至此,無憂應命,自當長伴夫君身側,共揚知日聲威。”話音方落,徑自斟了滿盞,就唇淺酌。
“小君此言,無憫受寵若驚。”
無憂掩口,即將那茶湯嚥下,咂舌攢眉,半晌,聞弄無憫接道:“回宮數日,小君未再提及無悲半字,若是無悲有知,豈不心冷?”
無憂輕哼一聲,嬌聲應道:“且不言其為鏡蠱所困,已失常智;即便其心如前,吾知其難堪大任——知日必得夫君穩基業、捍威名不可。“
弄無憫不由莞爾,輕聲喃喃:“孃親那日半分善念,孰可想見今日上下翻覆、電雷交接之狀?”
無憂聞其提及孃親,面上訕訕,思及秋裁令其下坤頂入知日之初衷,無憂立顯彷徨惻然,淚盈欲泣。
弄無憫豈會不查,稍一側目,輕聲自道:“小君尚言,堪用強於無用。”
無憂知其所指,斂臂扶額,暗遮了眼目,少待,又再接道:“現下金烏丹之事,再起波瀾,夫君怎不往不姜山問罪?”
弄無憫輕嘆,將那盞茶啜盡,方道:“於小君處折了一次顏面,吾怎敢再納愚城妖靈?”
無憂聞聲,已在所料之中,闔目搖首,後便托腮笑道:“故而夫君將金烏丹所在漏於三道——屆時妖修絡繹,妖靈源源,豈非月月不出稔歲?即便旁人有查,吾便直言此妖作亂,覬覦金丹,如此,師出有名,任君求取。“
弄無憫唇角微抬,淺笑相應:“吾亦將金烏丹留於赫連泰處。。。。。。”
無憂一怔,挑眉相詢。
“鏡蠱已下,吾雖驗查數回,未嘗敢以輕心掉之。若是無悲難全妖丹,反不如置於不姜山更為周全。“
無憂輕哼一聲,立時接道:“亦可驗一驗赫連泰用心。”
弄無憫頷首,柔聲緩道:“金烏丹於吾而言,已失其用;故吾不慮其失。”
二人對視,俱是輕笑。稍後又待一炷香,二人徐徐推盞品茗,言笑隨心。
無憂再盡一盞,眉目稍垂,細瞧盞底,半晌,輕道:“夫君,可感今日茶湯有異?”
弄無憫目瞼一緊,稍濡唇吻,應道:“吾之味覺,倒無小君這般靈敏。”
“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