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聞聲,卻不瞧弄無憫,反是凝眉於那五蛙,見其肚皮一縮一張,宛若鼓面。
“果不其然,那怪音自這蛙鼓而出。”無憂低聲喃喃,半晌,方側目定睛,見弄無憫淺笑晏晏,如被錦繡,遍生天光。無憂一時失神,踱步近前,輕喚一聲:“無憫。”
“並非兄長。在下無悲,弄無悲。”(未完待續。)
第四十三章:退避明組邑 … 第146話
當日幾近亥時,蒼文赤武方得解了定身法。
二人手腳縛束已開,然仍是怔楞,對視半晌,赤武方潤潤燥吻,低聲緩道:“師兄,怎得不過眨眉,竟已夜幕?“稍頓,又道:“這燈,可是無憂掌上?”
蒼文亦是一臉不解,未及有應,側目見身後桌上兩尊厭夢,唯不見無憂身影。
蒼文心下一顫,疾步上前,捉了那厭夢,顛倒三番,面色再沉。
“師兄。”赤武見狀,稍一上前,已是解意。
“莫不是無憂她。。。。。。”
蒼文將那厭夢緩擲桌上,兩臂不著半分氣力,輕垂身側;面色枯槁,兩目失華。
赤武一急,又道:“師兄莫要這般!吾現往斂光居,或無憂早已歸返。”
蒼文輕哼一聲,垂了眉目,擺手道:“無憂行事,總歸謀定而動。吾早該料得這番。。。。。。普天之下,若非師父之命,無憂何曾將旁人隻言片語採入耳內?”言罷,唇角苦笑,接道:“心若頡皋,俯仰由人。”
赤武聞言,不由訕訕,心下亦是酸澀,凝眸厭夢半刻,方道:“若無憂當真入了這厭夢,七日之後,總歸得出。無憂聰慧,必可返宮。”
蒼文卻未有應,半晌,仍是吩咐赤武親往斂光居;捱至第二日寅時,又令各宮弟子四往探尋,知日宮上下,掘地三尺,卻仍難得無憂行蹤。
半月後。
南淵。
穹崖巨谷,天垂水闊。風聲浪聲,刮耳不歇。
無憂孤坐馬上,身無半點行裹;形容憔悴,心若死灰。奔波十數日,不眠不歇,連易廿馬,方至此處。
“南淵。。。。。。”無憂悽然,輕聲喃喃,“相去萬里,恐不過足往心留。抽身雖易,迴心實難。”言罷,無憂下馬,抬眉定睛,見面前十步外,已無進路。無憂苦笑,鬆了手上韁繩,那凡俗馬兒雖不似火龍駒一般通靈,卻亦知危險迫近,長嘶一聲,急向後奔逃。
無憂卻未側目,徐徐自懷內摸出一物,後手掌平攤,便見其上乃現一珠:圓潤飽滿,荔枝大小,青白朱玄四色,輝輝耀目。
“孃親!“無憂涕泗交流,輕道:”今時今日,夫人必堪受無憂一聲孃親!“一語即落,抬臂輕撫髮間龍簪,細步上前,稍一垂眉,見身下崖高百丈,深不見底,驚濤捲浪,怒聲震天。
“已至南淵,並無它路。想來,孃親信中提及那‘明組邑’,既是海族,自當藏身水下。”無憂緊攥掌上彩珠,踱了半步,見些許碎石乎乎滾落,輕塵漸起。無憂腿上稍軟,反是退了一步,闔目搖首。
稍頓,無憂反是一笑,抬眉睥睨,緩道:“事到如今,吾當更惜此身。”言罷,將那彩珠重置懷中,垂目仰面,雙唇啟闔,已是操起馭水訣來。
那淵內水急,應令而動。不過彈指,無憂腳畔已是竄上一支水柱,足有幼童手臂粗細,靜候差遣。
無憂見狀,面上終浮些笑意,正欲抬臂探指與那水柱相觸,未料眼前一黑,腳下不穩,竟是失足直往崖下撲去。無憂又驚又倦,耳中一陣轟鳴,唯感天旋地轉,不及反應,已是通身沒入水中,失了意識。
低雲壓頂。
天際層層濃霧,翻滾奔騰。列缺陡至,開天幕,破沉寂;驟風忽起,挾萬弩,應驚雷。風雨交加,雷電相從,狂暴之象,反是發瞽披聾。
三個時辰後。
無憂見眼前一道白光,目瞼雖闔,仍感灼燿;急急抬臂,立手眼簾之上。半晌,待目珠稍適,無憂這方啟瞼,環顧四下,不由撫心:此時,怎得仍是直墜而下?莫不是昏沉不過彈指?
思及此處,側目幾輪,見四面俱是白霧,難辨方位。然耳畔水聲,漸漸清晰。
又再下落半刻,無憂方得見身下情狀:左右絕壁峭峙,簷龍難攀;然不過眨眉,便見八方探出無數手足,順那溼滑巖壁而上,時快時慢,如履平地。無憂心下一顫,細細定睛,見那手足大小不一,俱是江水所化。無憂雙眉緊攢,長嘆口氣,見那江面徐徐現一影像,無憂一瞥,大驚失色,唇瓣一白,顫聲喃喃:“肥遺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