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凡胎難見,即便仙妖,可見者亦寥寥。日月星辰,運轉有法,並不盡同,故天步山所在亦是不定。“
“天脅洞可是於天步山內?“
弄無憫稍頓,嘆道:“天步山名為山,其內中空。共九洞,上下羅列。天脅洞至上。”
“其下分名——天一生水洞,天三生木洞,天五生土洞,天七成火洞,天九成金洞;再上,三災洞,三省洞,三終洞。“
無憂聞言,已知不凡。
“吾查東南天火,恐有人擅啟天脅洞,引天步紊淆,陰陽紛亂。”
無憂心下暗道:天火洶洶,吾卻難查,想開天脅洞之人,絕非泛泛。念及於此,無憂詢道:“天脅洞究竟不得開,或不能開?”
弄無憫沉吟半晌,方應:“裹脅而從,威迫於天,大忤逆之舉。“
“逆天而改命。”無憂暗自喃喃,聞弄無憫接道:“欲以天步山行逆,需得三緣。“
“何為三緣?“
“其一,逆施者為陰;其二,捨身之至珍;其三,周天必與天步相合。此三,差一而不成。”
無憂細思,輕道:“故,欲倒行逆施,我使得,無憫使不得,可對?”
弄無憫稍應,接道:“舍而後得,不出不獲。若然周天同於乾元,則時時感血之盈涸,脈之弛張,臟腑皆害,生不若亡。“
二人計較,約莫近一個時辰方至。無憂側目,見弄無憫蹙眉抿唇,不再言語,這便定睛前望,不見嵯峨,仰面未得月星,唯感氣鬱,吐納難為。
弄無憫眼簾再抬,見火蛇吐信,列缺直擊山頂,而那天步山,已入雲霄,宛若重墨,顯於晦暝。
弄無憫輕道:“你且立於此處,不可擅動。吾獨入山內探看。”言罷,已是踱步上前,然聽得身後腳步細碎,稍一停頓,已見無憂身至。
“那日於愚城撇下無憂,今欲重施故技?”無憂慍道:“可當真以為無憂不敢懲治?”
弄無憫輕嘆,垂眉不語。
“無憂功法低微,獨自在此,反落險處;普天之下,何處堪比無憫身側,更為妥帖安穩?”
弄無憫半晌不應,面現笑意,緩道:“同往。”
無憂欣然,陡聞弄無憫接道:“然不可冒進,不可自決,應是不應?”
無憂巧笑,輕扯弄無憫袖管,連連稱是。
“入天步山,仙妖之氣皆隱,故難辨方位,不得虛實,凡事慎之。”
無憂頷首。弄無憫再嘆,隨無憂扯著,緩往前去。
行至山前,弄無憫未見停滯,迎頭而上,稍抬左臂,指尖觸及山體,霎時深入。不過須臾,無憂定睛,這方見四下螢火點點,其與弄無憫二人,正置身水上,仗舟而行。
此舟木質,不過六尺,狹長簡素。水上無風,舟上無楫,卻徐徐而動,直往內裡。
無憂詫異,環視四下,夜照之光黃綠,明滅不止。無憂仰面,見頭頂漆黑,全不知身之所在。唯弄無憫周身明亮,耀耀生輝。
弄無憫見無憂芒然,啟唇緩道:“首洞,天一生水。雖若泛舟,然此相盡虛。”稍頓,方道:“恍若向前,實則靜立,滯於原地。”
無憂驚駭,心下暗道:若不知關竅,即便入內,恐隨波逐流,空耗年餘仍不知進退。
“眼下該當如何?“無憂輕道。
“靜待即可。”言罷,弄無憫闔目。
無憂心下惶惶,見狀只得伏於舟上,四下張望不止。
平靜不過一刻,無憂陡感身下小舟不穩,耳畔浤浤汩汩,初時細微,後而彭拜,若雲崩雨掣,四圍夜照皆滅。
弄無憫甩袖,便見九團炎火陡起,懸於頭頂,無憂起身,立於弄無憫身後,正欲言語,偏聞呼嘯之聲,毀裂耳鼓,一時不備,目眩神迷,急急掩耳,感弄無憫稍退,這便傾身,權作倚靠。
呼嘯未停。
不過須臾,借炎火之光,無憂見一巨獸自水下乍起,三首六目,眼若銅鈴,各首皆有須,貫穿兩腮,那須翠綠,抖動若生,細觀,竟是小蛇,雙頭吐信,噝噝不絕。巨獸九爪,其長過五尺有餘,上帶麟甲,爪尖若利戟,無憂脫口一句“無憫小心”,已見獸爪拍至。
無憂不及反應,只得闔目,聽天由命。
不過半刻,無憂眼簾稍起,見巨獸遁形,弄無憫立身眼前,面色沉靜。
無憂正待詢問一二,又感足下震顫,稍一頷首,見尖爪自下而上,已損船身,無憂緊攥兩拳,腳下不穩,急往一頭跌去,此時方聞弄無憫輕道:“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