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色的疑問僅在腦中一閃而過後,強作肅然地盯著樊於期:“李副帥是大王的愛將,率軍有方,戰功卓著,本帥不許你殺害他!”
“本帥!”樊於期仰天大笑後,板臉吼道:“李信今已成了階下囚。你這位‘大帥’也成了本帥掌中的魚肉……”逼近嬴蟜,伸手吼道:“快拿印來!”
嬴蟜以手護住懷中的金印,恐懼地舉目和樊於期隔案對視著:“不……行!”
樊於期繞案至嬴蟜身邊,嬴蟜起身迴避卻被樊於期的大手緊緊攥住胳膊,幾乎被提了起來……
“快拿印來!”樊於期再次吼道。
年方十七身子骨並不壯實的嬴蟜“哎呀!”了一聲,再也堅持不住,結結巴巴地乞求道:“好、好、好!本帥鈐印!你快放手,你快放手!……”樊於期放開嬴蟜,隨手奪過嬴蟜從懷中掏出的“平叛元帥”金印,用力在書有《討賊檄文》的白絹上,鈐上了鮮紅的帥印。
嬴蟜一見鈐印已畢,面色蒼白地大叫一聲,眨眼間已暈了過去。
吳青匆匆走來,對已暈了過去的嬴蟜視而不見地一瞥。卻獻殷勤地對樊於期一揖道:“稟樊帥,李信等十人已關入監房。小人恭請樊帥前去檢視。”
“不必了。”樊於期見吳青將自己稱為“樊帥”,又見他對自己恭敬有加,欣喜地遞上白絹道:“請公子速派人重抄五十份,本帥將派人傳告天下,聯合六國共討逆賊!”
吳青見樊於期轉身欲去,關切地提醒道:“天要下雨啦,樊帥外出請帶上油衣。”
樊於期撂下一句:“沒事。”率親兵步出大廳,向府外走去……
夕陽西下,天邊烏雲翻滾,眼看暴風雨即將來臨。
數騎專為聯絡六國,通報贏蟜於上黨“起義”的信使,飛馬由上黨四門奔出,信使身披油衣,肩背信囊,冒雨向四方奔去。
黑夜沉沉,雨越下越大……監房中,李信獨自一人躺在亂草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監內油燈如豆,小小的火苗在冷風中左左右右地閃爍不定,老鼠卻膽大無比,相互追逐,“吱、吱”亂叫。
倏然間,有人行至監外,熟練地用鑰匙開啟監門,敏捷地快步行到李信身邊,用手輕推著迷糊中的李信,低聲喚了一句:“李副帥!”
恍惚中李信翻身驚問:“誰?”
來人一邊示意李信輕聲,一邊低聲道了一句:“李副帥輕聲,我是吳青……”
李信終於從朦朧中清醒過來:“吳公子怎麼深夜到此?”
“樊於期挾持蟜帥叛亂,小人無力迴天,趁樊於期要小人抄謄‘檄文‘之機,小人多抄了一份,特來送給李副帥攜回咸陽,讓大王火速派兵平叛!”吳青言罷,將一件已封裝妥帖的信囊交給李信:“李副帥請隨我來!”
“###他們怎麼辦?”
“都已放出去了,戰馬也已備在城外,李副帥快隨我來。”
“我們走了以後,公子怎麼辦?”
“我們的家屬都平安轉移,樊於期人生地不熟,一月內根本找不到我們。小人只盼李副帥平安脫臉,請大王儘快平息叛亂,越快越好。”
“謝公子大義相助。”李信萬萬沒有想到就在自己身陷虎口之時,還能得到吳青捨己忘生的大力幫助,不由激動地單膝跪地,執軍禮道:“李信重返咸陽,定當稟請大王儘快平叛,以謝公子的大義之舉!”
吳青急忙扶持道:“副帥快走吧,天要亮了。”李信立即起身,隨吳青快步離開監房。沒走多遠。早已在簷下避雨的###等人見李信隨吳青走來,雖僅半日不見,可全都興奮得雙目生輝地抱拳稽首:“李副帥好。”
李信急忙阻攔道:“此乃是非之地,快走!”直到此時,他才看清聽從吳青指令的十餘名獄卒全都精明強悍,從而更對吳青深明大義,有勇有謀的大智所為,增添了極深的敬佩之情!
吳青趁著微弱的亮光,斂目檢視見人員俱已到齊,低聲對身旁的獄卒道了一句:“你們四人在前面探路,我們隨後就來。”四名獄卒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身離去後。吳青與李信立即率隊,冒著瓢潑似的大雨向城門走去。
雨不停地下。街道上除雨點落向積水的淅瀝聲,及屋簷下的嘩嘩聲外,連稍動即吠的犬叫聲都聽不到!李信邊隨吳青緊貼牆腳向城門移動,邊在心中慶幸道:“真是老天有眼。”不僅使他們在上黨結識了吳青,更使他們在最苦也最安全的暴雨掩護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向城門摸去。
果然,守城軍士誰也預料不到在這如天河倒開的雨夜裡,會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