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在三十六歲之前我在印度無時無刻不面對著死人。
在六月份的第十七個晚上,馬力帶我去見識了另外一個人,那是在他人生中救過他命的一位名叫艾米利的老人,他是一個性格開朗的佛教徒,開始的時候我很納悶,因為我覺得他不應該信奉佛教,可是後來我才知道他來自斯里蘭卡,那裡大多都是信奉佛教。老人在年輕的時候在某一場爆炸中救了馬力的命。這些天我產生了太多的想法,我在馬力的餐館裡白吃白住,馬焉每天都在教我學習希伯來語,轉眼之間已經快兩個月了,於是我提出要離開的念頭,但是馬力極力要挽留我,他說現在的局勢很複雜稍稍一點差錯就有可能丟掉性命,所以他打算讓我來照顧這個即將離開人世的他的救命恩人,於是我欣然接受了。
在離他家兩公里的地方,他帶著來到了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我穿越了一片茂盛的矮叢林,叢林中間有一條一米寬的土路,在一些低矮的叢林之後,我看見了一間木製的小樓,在我們進去之後,狹小的園子左側有一座墓碑。我們到達的時候已經是夜幕了,我沒有看到任何的碑文,二樓上還亮著燈,我跟隨在馬力身後上了小樓,最先出現的是那些手帕、床單、毛巾,牙膏以及還在亮著燈的小廚房,腳下出現咚咚的木板響聲,馬力一進門就開始叫喚著一個稱呼,也許稱呼相當於中國的叔父,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他們的交談用的是希伯來語,我只能夠聽出一小部分。
艾米利先生就坐在一個花布鋪著的沙發上,之前他似乎在瞌睡,馬力對老人說為他找來了一位好幫手,這時候老頭似乎才從瞌睡中掙扎出來,他笑了起來,頭髮和鬍鬚都已經白了,似乎所有老人都是一個模式,看上去總是感覺在哪裡見過似的,馬力為我們互相介紹了一番,之後他們開始互相說一些關切的話,然後又提起某一年、某一天在耶路撒冷發生過何種殘忍的襲擊……有時候馬力會把他們的內容翻譯給我聽,一整個晚上都是這樣的話題。
在我們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深夜裡,本來我是要留下來的,但是我還沒有收拾衣服,所以馬力說讓我明天再搬過來,在我們走到樓下的時候,藉著樓上微弱的燈光,我刻意又去看了看園子裡的那座墳,此時一些死屍的樣子浮現在我的眼前,一個大於我三、四倍的黑影從我的身後籠罩上來,像似要環抱住我似的,頓時我渾身發冷,就在黑影將要懷抱住我的時候,馬力劃了一根火柴,同時遞給了我一支香菸,頓時我才回過神來,隨即黑影消失。
我終於還是又踏在了異國的土地上,我不知道這裡離我的祖國有多遠,我當然期望早一點把事情辦完,然後回到我哥哥的身邊去,園子裡那些花草還等著我回去澆水。也許我需要一段時間,我必須把語言學會,那麼我便可以到任何地方去找我的弟弟亞松,但是我不知道這要花費我多少時間,在來之前我哥哥已經提醒過我,他說到了別的國家最主要的就是語言,他確實對我說過這件事情,但是當時我根本就沒有去考慮這些事情,因為我內心就要被‘懺悔’這個詞語壓得透不過氣來了,所以我來了,面對著這個陌生的國度,有時寂寞、有時焦急。
一年以前我毫不含糊地慫恿了我的弟弟離開了我的叔叔,為了當時稚嫩的陰謀,如今我踏上了這條贖罪之路。
這是一個宗教城市,與印度之間毫無關聯,因為人們的信仰不一樣。
第二天馬焉幫我把我的衣服收拾了一下,搬進了艾米利老人不太寬敞的小莊園裡,艾米利迎接了我們,他看上去確實有些衰老,但是還不至於很快就死去,因為他還能夠撰住手裡的牧羊犬,他的笑容看上去很真誠,頭髮幾乎找不到一根黑色的,他的打扮很適合這個莊園,也許他認為為自己配一條灰色的圍巾,看上去會突出他是一個藝術家,當然這樣也確實搭配得很好看。
一樓左側的一間不大的小屋成了我的臥室,我說的是一進門左手邊那間,臥室離那座墳墓大概只有幾公尺,我和馬焉花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來打掃我的臥室,之後老人讓我到樓上去搬了一張書桌下來,馬焉將一些書擺在上面,她把窗戶推開,然後對我說她會去弄幾盆百合來擺在窗子上,我說這真是漂亮的臥室。
一整個上午我們都在收拾莊園裡荒廢的花壇和修剪果樹。
到了晚上的時候,馬焉才回去,而我與艾米利不熟,所以他在樓上看電視,我則坐在園子裡看夜空,也在心裡溫習一些學過的語言,在艾米利樓上的燈關閉之後,我也打算進屋裡去睡覺,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風颳過,矮牆上一個影子掠過,看上去很普通但是也驚到了我,接著,一張紙從我頭上飄下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