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近午夜的時候我累了,思想上開始疲倦,接著我坐到了地上,還沒有坐了一分鐘我又爬了起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蹲著還是坐著,似乎一切都那麼無助。很久以前我想過要是夜裡我能夠抓到一兩個盜賊的話,我會狠狠地教訓他們,可是現在我在想要是我逮到這些惡作劇的人,我該怎麼辦?我甚至還問自己我能夠逮到這些惡作劇的人麼?於是我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我開始慢慢爬上樓去,我跟自己打賭就算門被拍爛了我也不會再下來。
精神上的疲倦總是勝過身體上的疲倦。
我在衛生間裡熱了一點洗澡水,在我正朝著牆上看時鐘的時候,忽然間電燈閃了兩下,這再正常不過了,因為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了,也許是第十幾次了,這不能夠怪電壓,因為白天的時候不存在這些,只有夜裡的時候,特別是我還在醒著的時候,不過我睡著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我在鏡子面前站了幾秒鐘,最後我開始脫衣服,一邊脫我一邊在心裡複習安妮婭教我開車的技巧。等我把水調好之後,我伸出手來把客廳裡的大燈關了,只留下那隻十五瓦的紅色燈泡,我的內心實在是太累了,我開始變得懶惰,我想要是在澡盆裡能夠睡著的話,我寧願睡上半個小時,我不想在床上或者沙發上準時四點鐘醒過來,我真的厭倦了。十分鐘,開始的十分鐘一切安好,沒有人來敲大門,也沒有發現燈泡在閃爍,腦子也沒有亂七八糟地想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有那麼一兩分鐘我居然哼起了小調,那是小時候家鄉流傳的放羊曲……
當走廊上傳來腳步聲的時候,時間似乎已經過了二十分鐘,我還來不及想想是誰的時候,忽然間門被推開了。
“誰?”我瞬間從澡盆裡站起來,抓起了事先準備好的長毛巾披在身上。
接著我聽見有人敲碎了某一塊玻璃,等我拉開門的時候確實發現了一個黑色的背影,他正朝裡屋進去,這時候燈也熄滅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漆黑,我束手無策,藉助著窗外的月光,我順著剛才發現黑影的地方走過去,我走了幾步忽然意識到危險,但是我摸不到沙發,等我摸到沙發的時候,我又摸不到櫃子,我拿不到那跟鐵棒,所以我的腳步停了下來,可是我又不想就這樣放過一個機會,所以我硬著頭皮衝了過去,我小心地尋找,儘量地收縮自己的瞳孔,但是儘管這樣也無濟於事,越看越覺得自己什麼也看不清,終於想起安妮婭送來的啤酒就擺在牆角,於是摸索著退了回來,在牆角抓起了酒瓶。這樣的把戲真正地嚇到了我,僵持了兩、三分鐘,我終於崩潰了,於是瘋狂地將酒瓶砸了過去,一個、兩個、三個卻一點動靜也沒有,我感覺身子有些發涼,這是怎麼回事呢?是盜賊嗎?是人嗎?接著我把門反鎖起來,我想讓自己清醒一點,我蹲下身,在我蹲下的瞬間我忽然想到了電閘刀,我進到浴室裡把我的衣服拿出來,接著從口袋裡拿出了火柴劃亮了一根,我發現確實是被拉掉了閘刀,我重新把閘刀推上去,整個屋子又重新亮了起來,我把窗簾都收攏,又用左手把那些櫃子開啟,右手仍然捏著斷開的玻璃瓶嘴,我看見地上有一些血,但是仔細觀察後才知道這是自己的,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自己給弄傷了,幸好並不是太厲害,此時還來不及去顧及這些,我繼續朝裡屋走進去,還自言自語地罵了幾聲……
事情有點邪門,我不想相信但是這確實是真的。
在我把裡屋都找遍之後,卻什麼也沒有發現,我注意抬起頭看了看頭頂上,我不打算相信這是現實,我還試著捏了捏自己的手,我告訴自己這不是夢是真實的,我返身看了看鎖,仍舊還是鎖死的,我看著牆角那些破酒瓶,碎玻璃,以及那些泡沫,啤酒味道令我神情慌張,我一下子滑倒在地上,已經雙腿無力,我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你也許想象不到一個男人此時此刻在心裡想些什麼?所有的脆弱,懦弱,渴望,驚慌,崩潰交織在一起,我看著那被酒瓶砸到的牆上,一些印跡漸漸地變成某些難看的花紋,我又看看自己的手以及地上的血,我真的不打算再站起來,我在想念我的哥哥,想念安妮婭,想念我的父母,我真的累了,卻沒有人能夠幫助我,酒精味慢慢地散發在整個屋子裡。在我冷靜下來之前有一陣子狂亂,一種黑暗降臨了,來自內心的灰暗延伸出來漸漸變成了黑色,恐怖的氛圍包圍著我,當恐怖這個詞語出現之後,會有一陣子心跳加快身子發涼,我清楚地記著一些遭遇,來自於內心裡散發出來的黑暗,我儘量想避開此類的恐懼,但是恐懼在圍攏著我,我閉著眼睛,我想要是身體上的傷害那麼儘管來吧。但是正當我閉上眼睛之後,內心卻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