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某些地方我跟他很像啦。」
沒理會張玄的嘟囔,薛彤又說:「少言是個很單純的人,也很執著,一開始我乘地鐵時總能碰到他,他說是去郊外寫生,其實我知道他是為了見我而特意去乘地鐵,然後找機會跟我說話,我不知道自己哪裡可以吸引住他。」
「我也不知道招財貓哪裡吸引我,不過每次跟他相遇,總會第一時間就認定是他。」張玄想了想,說:「也許就是對了眼緣吧。」
「是劫。」薛彤緩緩說:「我一直以為死亡是我最後一層劫數,現在才明白第九劫是少言的死亡,我居然沒算出來,我以為離開是為他好,卻沒想到反而害了他。」
「很正常,再深的法力也有盲點,尤其是面對感情時。」
一陣沉默後,薛彤又問:「他會死嗎?」
「你好歹也是醫生,這一點你該比我更清楚。」張玄打了個哈欠,轉頭看遠處的電梯,董事長去了這麼久,怎麼還不回來?安慰人這種事可不是他的強項啊。
「會有辦法的。」薛彤的話像是回答,又像是立下的誓言。
「我不建議你做逆天的事,白白浪費了好不容易度過的九劫,你也許很快就能修成地仙了。」張玄好意提醒,又指指在旁邊睡得正香的葡萄酸和小滿,「寶寶在地縛靈時就跟那隻狐狸認識了,後來他去輪迴,狐狸也陪著來了,你看他們現在不是也過得很好?死亡並不只跟悲傷相連,它更多時候還代表著希望,你修道時間比我長得多,這個,道理你該懂。」
「我懂,但無法接受,我要的只是這一世的裴少言,就算他可以轉世,我們可以重 新遇到,他也不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他了。」薛彤看張玄,「如果今天出事的是聶行風,你一定也會跟我抱有同樣的想法。」
「不!」張玄一口否定,正色說:「如果是我,我一開始就不會選擇離開!如果先死的是他,我不介意他帶我走,如果先死的是我,我也會拉著他一起走,屬於我的東聶行風剛走出電梯,就聽到了張玄的這番話,話聲不高,卻帶有鏗鏘震撼的餘音,聶行風停住腳步,眼底微微有些溼潤,心想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又怎麼捨得張玄陪自己赴死?
他沒有過去,而是一直站在那裡,很快,張玄看到了他,跟薛彤告辭,匆匆跑了過來。
「你去了好久。」
「剛才在樓下碰到了裴天成,跟他聊了幾句。」
不開心的話題聶行風不想再提,把張玄要的熱可可遞給他,張玄沒接,而是按了下樓的電梯鍵,說:「回家吧。」
很溫暖的三個字,聶行風笑了,折騰了一晚上,好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他看看還在長椅上睡得香香的葡萄酸和小滿,張玄說:「別管他們,他們睡足了自然會回去。」
兩人出了醫院,已是凌晨,天空卻依舊晦暗,張玄開啟熱可可的罐子,喝著熱飲料,跟聶行風慢慢向前走,他們沒車,這麼早也不可能叫到計程車,只能步行回家,聶行風沒說用法術,他也就沒提。
「這個案子算破了吧?我總感覺還沒完結的樣子。」嚥下溫溫的飲料,張玄說:「而且好複雜,真難為董事長你理得這麼清楚。」
「案子本身其實並不複雜。」複雜的是人心。
這個案子最初只是從一個狗血的八點檔劇開始的,最多是裴少言對薛彤的誤傷,可是劇裡的每個人卻因為自己的私心,把不該有的劇情強行安插進去。
薛彤弄來原本不該存在的屍首,裴炎又為了幫裴少言掩蓋罪行,移屍並嫁禍喬,裴夫人痛恨裴少言,趁機害他,裴天成知道內情卻緘口不言,甚至跟本案完全嫵關的蘇陽也被牽扯進來,還有那具來路不明的男屍,所有細枝末節攪和到一起,讓原本很簡單的一個案子變得錯綜複雜。
「那具男屍要不要繼續查下去?」張玄問。
「交給魏正義去辦吧,不過我不認為他能從薛彤那裡間出什麼來。」
「如果裴少言死了,不知薛彤會怎樣。」
「要成仙當然要經受各種痛苦,希望他可以度過裴少言的死劫。」
「以情人的死劫作為歷劫成仙的過程,這種神仙不做也罷。」張玄嘟囔完,跟著又說:「我討厭冬天,又冷,夜又長。」
早習慣了他跳躍性的說話方式,聶行風也隨之改變話題,說:「沒想到你這麼嚮往光明」亦正亦邪的海神更喜歡的是黑暗吧,否則他也不會跟暗夜之主的帝蚩做朋友了。
「因為光明中有你嘛。」張玄咬了口手裡的飯檲,笑眯眯看著聶行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