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憤怒、不解,紛紛聚集在她的臉上,以至於當風千雪將東西交到她手上的時候,她還沒有回過神來。
“麻煩義娘了,務必親手交到他的手上。”
杜芸青嘴角微抽,“千雪,你是讓你義娘,親眼看到他的痛苦之色,然後回來轉告於你嗎?”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好像自從上次出宮回來以後,風千雪就一直藏著心事。問她,她也不說。
“如果他心細點,他會明白的。”說這話的時候,風千雪的目光,不經意從那別在鳳袍上的粉色絹帕掠過。她能轉告給他的話,都繡在那上面了。希望一切順利,讓他看到它吧!
杜芸青心中萬分複雜,她覺得風千雪似乎話中有話,可如今在這屋裡,除了她們沒有別人,為什麼不能開啟天窗說亮話?難道還有人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偷聽不成?
“哎,千雪,義娘希望你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杜芸青終是一聲輕嘆,然後轉身出了大門。
原本還在殿外停泊的降黑馬車,不知什麼時候就沒再見了。天色已然暗下,殿與殿之間的小道已被負責掌燈的宮人一一點亮。抬眉舉目望去,那晃動著燭芯的燈籠多如繁星,更遠些的,就像那發光的流螢,讓人看著好是沉迷。
可惜了,這樣的美景,今夜怕是無心欣賞。
因為過了明天,她好不容易認下的女兒,就要和別的男人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了。
此刻,杜芸青手中捧著一托盤衣物,心中實在梗塞難言,以至於她行至一段階梯路時,鞋頭不小心磕中了一塊石階,害她整個絆了一跤,衣物和托盤都從手中滑了下來。
“誒喲喂,真是老了老了!連路都走不好!”看來不服老是不行了。
她埋怨著,起身拍了拍自己裙襬沾上的塵土,然後撿起散落一地的鳳冠霞帔,重新疊好後,再將它放回托盤之內。可就在這時,她發現了別在鳳袍上,一個和鳳袍的顏色極不搭配的小方帕子。咦,好像那福安將衣物送過來的時候,沒有這個帕子啊!不會是在試衣服的時候,風千雪不小心留在上面的?
疑惑間,她將帕子從鳳袍上取了下來,攤在手心,藉著燈籠下昏暗的光亮細細端詳。上面繡著一幅栩栩如生的秀美山水圖,那繡工簡直不是一般女工就能繡出來的,看久了,那畫面彷彿要從帕上躍出來似的,卻又讓人無法抓住。
好美!
想來這一定是風千雪自己的絹帕無疑了。於是,她將那絹帕塞回自己的袖袋,又重新端起托盤,往南炎睿新的寢宮——定和宮的方向去了。
定和宮是位於整個皇宮的正中又偏北的一處殿群,和原來的東宮正好緊緊相依。卻又比東宮要大上一些,但佈局幾乎相差無幾。與之前一樣,宮牆外依然排滿了許多士兵,可是人一入內,就又覺得格外冷清。
杜芸青最先找到了善喜,於是她問:“善公公,皇上呢?”
善喜一看她手中捧著一托盤的鳳冠霞帔,原本就陰鬱的眉,更是多加了一道枷鎖。
“皇上不在宮內,今天送了郡主回去,不一直都沒有回來嗎?”善喜還在等他家主人回來呢,沒想還被郡主那邊的人找上了門。
杜芸青奇怪,“什麼?沒回來麼?可是本宮出門的時候,沒見著他的影啊!連馬車都不見了!”
“皇上是沒回來啊!馬車也沒回來!”善喜也不懂了,可看到她手中的東西,也大概知道她來這是幹什麼的,“貴太妃娘娘是要送這鳳袍回來麼?交給奴才就行了。”說罷,善喜朝她主動伸手,等待她的傳遞。
貴太妃?
杜芸青一時還不太適應這個稱呼,是啊,先皇死後,她這皇貴妃都晉級成貴太妃了,一下子似乎又老了許多。
可面對善喜朝她伸來的手,她仍是將托盤收了回去。
“善公公,這個是郡主交代,讓本宮親手交給皇上的。如果皇上不在,那本宮就在這裡等他吧!”
善喜明白的點頭,收回了手,又弓著身,恭敬的朝內堂請去,“那就請貴太妃娘娘入殿坐等吧!”
杜芸青邁步進去了,可善喜卻還在殿外。
悶熱的環境下,夜風吹得人面板一直冒汗,那氣壓,實在是太沉了。眼看這天應該又要下雨,可他家皇上,怎麼就還不回來呢?
而此時在詠春殿外,降黑馬車其實並沒離開。莫無痕是聽了南炎睿的判斷,將馬車駛到了風千雪寢室的窗外,卻又不能暴露馬車的影子,也便只能繼續藏在暗處默默觀察了。
天色暗下之後,那房燈也被人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