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株高大的柿子樹和一棵石榴樹,取“柿柿如意”“多子多福”的好意頭,都是北地常見的家養樹木。
此時柿子樹上掛滿了密密麻麻的果實,想必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吃到甜甜的柿子了。
三面牆和院中空地搭了許多架子,上面爬滿了各色藤蔓蔬菜,靠牆還有兩隆蘿蔔白菜。
若不是還有這些自家種的菜蔬,只怕孃兒仨也撐不下來。
房體用泥巴和草晾曬成土坯搭建,材料隨處可見,造價低廉,是北方非常常見的建築模式。
男主人生前曾努力攢錢,希望給家人換成更氣派寬敞的青磚大瓦房。
奈何天不遂人願。
師雁行一圈打量下來,就發現江茴正抓雞。
那大公雞體格雄健,腳爪上寒光閃閃幾根尖甲,抓著地面跑得飛快。
江茴顯然沒多少抓雞的經驗,去雞籠折騰半天,雞毛都沒摸到一根。
大公雞拍拍翅膀,施施然落到旁邊的柴火堆兒上,不緊不慢梳理著斑斕的羽毛,看向江茴的豆粒眼中,明晃晃帶著鄙視。
江茴又羞又氣,一扭頭,發現外面一大一小正扒著雞籠看自己。
師雁行:“……”
師魚陣:“……”
玩兒呢這是?
江茴一張臉騰地紅透了,“公雞不能下蛋,每日餵養還要耗費許多,不如殺了來吃。”
大病一場,也該補養補養。
旁邊三隻母雞頓時流露出些許優越感。
我們不光吃得少,隔三差五還下個蛋呢!
師雁行看看旁邊瘦得奶膘都快沒了的魚陣,再看看排骨精似的江茴,都不必找鏡子,就能想象出自己是個什麼模樣了。
這孃兒仨,確實得補一補。
魚陣仰頭看著她,又指了指圈裡的雞,操著一口天津腔道:
“介~介,雞!”
最後,還是病秧子軍團集體出動,這才將那隻耀武揚威的大公雞拿下。
頂著滿頭雞毛出來時,三人對視一眼,都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樂。
將大公雞綁好,脖子上劃一刀,血就咕嘟嘟冒出來。
師雁行趕緊拿碗來接,抽空還對蹲在一旁看的孃兒倆解釋,“回頭撒一點點鹽,就能吃血豆腐了,對身體很好的。”
江茴和魚陣就都點頭,一臉學到了的樣子。
亡夫還在時,江茴很少做這些營生,確實不曉得。
見師雁行十分得心應手,江茴忍不住問道:“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她總覺得對方身上有種與尋常女子截然不同的颯爽和乾脆,可偏偏對庖廚一道如此熟悉。
師雁行從可憐巴巴的鹽罐子裡挖了一點鹽灑入碗中,“開酒樓的。”
江茴的眼睛都亮了。
“真了不起。”
言辭間,似乎有些羨慕。
師雁行看了她一眼,“還好,燒水吧!”
江茴去燒火,魚陣插不上手,就去抽柴火。
她尚不滿三歲,又瘦,拖著根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柴火吭哧吭哧走半天,腦門子上都憋出汗來,臉蛋也紅彤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