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總算守得雲開現日月了,寒兒應該高興才是。”
“也是啊。”幾不可聞的聲音,似是想通了什麼,早現疲態的水寒偎在軒轅亦的懷中閉了眼睛。
“寒兒,離回宮還有一段時間,躺好了啊。”察覺到水寒呼吸沉重起來,軒轅亦便伸手替他展開隨便裹在身上的錦被。
“唔。”隨口應了一聲,水寒便捲了那秋香色的錦被,把自己捲成一個蝦米卷,額頭偎了軒轅亦的身側,很快發出細微的鼾聲。
輕輕拂開水寒額頭有些凌亂的髮絲,軒轅亦鳳目中溫柔一片。斜靠了車廂的內板,微合了雙目,耳邊傳來馬蹄敲擊地面的聲音,凌亂且單調。
一日一夜未睡的水寒睡了一個好覺,待醒來才發覺自己早就回了盤龍殿寢殿軒轅亦的龍床上。原本卷在身上的錦被不見了蹤影,換上了盤龍殿的月白錦被。外袍也給寬掉了,單著了月白色的裡衣。
“主子,您醒了?”一直候在殿外的春梅夏荷兩人聽到殿內有聲音傳來,就輕手輕腳的推了殿門進來,看水寒披散了頭髮,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抿嘴笑了笑走到龍床前福了一福,“主子,剛才喜子過來說工部尚書鄭韻在偏殿的書房候著呢。”
工部尚書?水寒歪頭想了想,知道他大概是因為炸藥而來,就光著腳下了床,“沐浴更衣。”
“是。”應了一聲,夏荷便退下去準備,單留了春梅伺候著以備水寒的不時之需。
雖然轉醒時還有些困頓,但沐浴之後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已過了午膳的時辰,水寒就著人跟御膳房要了份點心外加了肉脯和米粥吃了,帶著喜子離了寢殿轉進偏殿自己的書房中。
御書房內,軒轅亦靠了御案後龍椅上放置的軟墊,抱了雙臂,微低了頭,皺了劍眉。御案上攤開來一本奏摺,工整雋永的蠅頭小楷在淡黃的絲絹上排列的整整齊齊。
“傳二皇子軒轅天鴻。”良久,軒轅亦忽然合了案子上的摺子。
“是。”一聲低應,便有當值的太監去儀鳳宮宣二皇子軒轅天鴻御書房見駕。
半個時辰後,一身皇子服色的軒轅天鴻便由著當值的太監帶進了御書房。看御案後,軒轅亦正提了飽蘸了硃砂墨汁的毛筆在一本攤開的奏摺上寫著什麼,軒轅天鴻撩了袍服的前擺雙膝跪倒在御案之前,“兒臣見過父皇。”
“嗯。”軒轅亦隨口應了一聲,手上的動作並未停頓。軒轅亦並未讓自己起身,軒轅天鴻便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微低了頭,盯了地面上漫地的金磚,同時猜測著宣他來這御書房的原因。
御案後,軒轅亦洋洋灑灑數千字的批示寫完後,把奏摺推到一邊。立在軒轅亦身側的丁寧忙接了那奏摺,小心翼翼的把摺子上的御筆硃批吹乾,合了放桌角那一疊已經下了批示奏摺的最上面,又退回到軒轅亦的身側。
“天鴻。”軒轅亦放了毛筆抬了頭,斜靠了龍椅盯了一會跪在地上的軒轅天鴻,忽然間,“你上的摺子朕剛看了。暫不開衙建府,把建府的錢拿出來賑濟災民;請旨去蒼江上游協助地方官治理水患。這些都是你的意思還是你身邊人的意思?”
“啟稟父皇,這些都是兒臣的想法。”見軒轅亦問的是自己摺子上的事,軒轅天鴻便低了頭把額頭貼到了漫地的金磚之上。
“為什麼?”御案後,軒轅亦的目光閃了閃,眼底閃過一抹陰鬱。
“啟稟父皇,兒臣下月就成年了,也到了該為父皇分憂的年紀。父皇為了兩江的旱災和水災連日操勞,天鴻是想替父皇分憂。”果然是皇上挑選的儲君啊,雖然小小的年紀,一番話說下來卻滴水不漏,就連立在軒轅亦身側的丁寧也暗自點了點頭。
“是麼?”軒轅亦扶了龍椅的扶手,離了座位,在御案前來回踱了幾步,“天鴻,你可知欺君之罪要受到怎樣的懲罰?”
“父皇?”跪在地上的軒轅天鴻聽軒轅亦忽然說起了欺君之罪,身子微微一顫。
“若說這暫不建府,捐出建府的銀子賑濟災民這條是你自己的想法,朕倒是相信,可協助地方官治理水患這一條……不是你的想法吧?是你母后的還是你外公的?”
“父皇……兒臣……兒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跪在地上的軒轅天鴻額角見了汗珠。
“不明白麼?滄江上游的水患看起來雖然嚴重,卻不需要治理,只需安頓好已經受災的災民,等到蒼江中游的冰壩消融,河水退去再協助其重建家園就算是大功告成。只要按步就班,這水災處理起來既簡單,又擔不了什麼責任,對一個還未開衙建府的皇子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