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鋪買回來的鳥食。鳳喜嬌嗔地笑了,笑得臉上極其豐富和燦爛。邱先生抬起頭仰著臉,看著掛在牆頭上的空空的鳥籠子,驚詫的發出一聲呼喊,噫,咱家的鳥兒呢,那些鳥籠裡的鳥兒不見啦,一定是被屋頂上饞嘴的貓偷吃了,該死的貓呀!風喜淡淡的說,你嚷什麼,也不怕隔壁的街坊聽見。是我看它們關在鳥籠裡太難受了,就把他們都放飛了。
邱先生搓手跺腳十分不悅的說,那可都是我在街面上花錢買來的。
風喜撅著嘴說,老邱,不就是幾隻鳥麼,我看它們在鳥籠裡沒有一點兒自由,太可憐兒了,就放飛了。
邱先生有些哭笑不得,他說,風喜哎,我真是拿你沒有辦法了。
之後,他變換了一種溫和的口吻說,算啦,我什麼也不說了,就算你是放生,在陽間積了自己陰間的德。
老邱,你是越來越會說話了。鳳喜讚美了他一句。
沒辦法了,只能看風使舵了。邱先生兩隻手一攤,顯出幾分無奈地說。
鳳喜咧嘴一笑,在邱先生的面頰上啄了一口,樣子乖巧得像一隻懶貓。邱先生幸福的閉上眼睛,兩隻手扶住了她的細腰,親熱無比地回到了房間去。
鳥兒都飛走了,閒下來風喜變得更加無所事事。拍撫著孩子睡覺,煨雞湯給自己補養身體,成了風喜的主要生活內容。除此之外,她間隔三五日就要出去逛街走店鋪。在街頭上,她又看到擺放在鬧市上的鳥籠子,裡面各具形態的鳥兒張著嘴發出可憐的尖叫聲。風喜心裡倏的產生一絲疼痛,看著它們在鳥籠裡胡亂地上竄下跳,衝著外面緊張的探頭張望著。
鳳喜腳步徘徊著走上前去,跟賣鳥的人一番討價還價後,一下買光了關閉在十幾個鳥籠裡的鳥雀。她對賣鳥的人說,我只買鳥,不買你的鳥籠子。那個人詫異地問,太太,沒有鳥籠子怎麼養鳥遛鳥呀?風喜說,我只是買鳥,買鳥放生。
賣鳥的人點頭笑了說,太太,看得出來你是闊富人家的太太,很有錢吶。他說,我養鳥賣鳥這些年了,還沒見過有人買鳥放生的。太太,你在家裡燒香拜佛?
鳳喜搖了搖頭道,這跟燒香拜佛沒有多少關係。之後,她掏出了口袋裡的錢,看著鳥籠裡的鳥兒爭先恐後的飛走了。
風喜扭著腰肢在街上轉悠,看見那些手裡拎著鳥籠的人,她腳步直直的走過去說,我要買你的鳥。拎著鳥籠子的人瞟了她一眼,說,你以為你很有錢是不是?呸,我的鳥兒貴賤也不能賣給你的,說罷扭頭而去。
在東關街上,鳳喜碰見了架籠遛鳥閒逛的呂少爺,腆著肚子從自家開的裕祥噹噹鋪裡出來。鳳喜認出了是經常去四喜堂玩耍的呂少爺,看他拎著的是一隻嬌風鳥,淡黃色的嘴巴纖細的腿兒,美麗的羽毛嬌豔動人。鳳喜說,呂少爺,把這隻鳥賣給我吧。呂少爺打量了她一下,問,你是誰,好像在哪裡見過。風喜說,我是四喜堂的風喜,風喜你都忘記了?呂少爺一拍額頭道,瞧我這臭記性,是四喜堂的風喜姑娘呀!呂少爺從上到下掃視著鳳喜的裝束打扮,呲牙一笑說,我看出來了,你一定是從良嫁給了大戶人家的少爺,有錢啦。風喜羞慚地一笑,低下眉眼看著那隻籠子裡緊張得縮頭低頸的鳥兒。
你也看中了這隻鳥/L?呂少爺說,怕你掏不出那些錢來。鳳喜說,你先報一下價碼麼。呂少爺笑了,不多,一百塊錢就夠了。
鳳喜說,呂少爺真會說笑話,它是一隻金鳳銀雀啊?呂少爺說,你不懂,還玩什麼鳥兒,告訴你,它是一隻金貴的嬌鳳鳥,會嗑瓜籽兒,還會唱歌哩,少這個價錢是不會賣的。之後,呂少爺壞笑道,你如果能陪一陪我,喝幾杯茶,陪我說說話,我可以把這隻鳥拱手奉送。他說,鳳喜呀,我最喜歡接近別人家的太太,胭粉巷的女孩子除了那個最紅的梅香,我都有些玩膩了。風喜伸出巴掌在呂少爺的前胸輕輕的捶了一拳,笑道,呂少爺,你還是那麼壞。
害怕
幾天以後,邱先生得知鳳喜在外面買鳥放生,大發了一通脾氣。他把一隻粗瓷碗咣的砸在地上,嚷道,胡鬧,花錢買鳥放生,我在藥堂裡坐診掙來的錢容易麼,那不是旋風隨便刮來的。
鳳喜還想跟他吵鬧一場,看見邱先生臉色尤為難看,加之近日來他的心情也是糟糕透了,總是一副心神遊移的樣子,就陪著笑臉伏在邱先生的身上,撫摸著他的胸脯上的皮肉,輕輕的頭一紮,鳳喜緊緊貼在了他的身上。
風喜從良之後的第三年,日子開始變得不平靜,經常會發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這天,她正在鍋灶上燉肉,鍋裡的肉香不斷的蒸騰,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