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了之。再就是兩家燒鍋暗中慫恿縣府衙門裡的官人,各施手段要將對方壓垮,到頭來卻是兩敗俱傷,從此兩家就結下了解不開的仇怨疙瘩。
蓉媽見到這種局面竟不著急,心裡暗自格外的喜悅。她笑一笑說,呂少爺,既然韓家少爺這麼說了,你該給他一個臉面的,何必這麼較勁呢,弄不好就傷了兩家的和氣。呂少爺一聲陰森森的冷笑道,在這塊地面上,我呂家跺一跺腳地面都要亂顫的,還沒有辦不成的事情,今日梅香姑娘跟我睡定了。蓉媽說,梅香是我的姑娘,四喜堂的一棵搖錢樹,幾吊小錢她連瞧都不瞧的,你們這麼空口說話有什麼用?無論城裡哪位老爺少爺,誰肯花大價錢我就讓她陪誰的。
韓金坊輕覷了一眼呂少爺說,我倒要陪你見個分曉,看她今夜到底是誰的人!說著,他一撩長袍,從另一個口袋裡又掏出十幾塊銀洋,重重地疊放在蓉媽的手掌上,說,蓉媽,這些錢你還嫌少嗎?
賭注
蓉媽忽閃著睫毛,眼睛眯成了一條窄窄的細縫,咂吧著嘴道,韓少爺,你出手就是闊綽,夠個男人,今夜你可以住局了,讓梅香好好的陪著你。她轉過臉對呂少爺道,韓少爺這麼肯花錢,蓉媽我也沒有辦法,潑出去的水就難收回了。說著,她投去另一種目光,仔細觀察著呂少爺臉上的微妙表情。
呂少爺嘻嘻的一笑,說蓉媽,真是笑話,他這麼一點兒臭錢也能嚇退我嗎?你是趴在門縫裡看你呂家少爺了。說罷,他跨前一步,將梅香一隻腳上的繡花鞋子脫落下來,放在八仙桌上後,然後從懷裡掂出一根黃燦燦的金條,對準那隻散發著*香味的繡花鞋投擲過去,那根金條嗖的一下落進了繡鞋的鞋窩裡。呂少爺腆了一腆胸脯,表情透著十分的得意,有聲有色地說,蓉媽,這根金條總該抵住梅姑娘陪我一夜的身價了。
蓉媽只顧凝視著那隻繡花鞋,一雙*早已眯得沒了一點兒縫隙,半晌兒才緩過一口氣來,她快步走上前把鞋子裡那根金條一下抓在手中,她說,哎呀呀,呂少爺,夠了,足夠了,何止是讓梅香陪一夜,能買得下我的四喜堂哩。
呂少爺直著脖子對蓉媽說,既然蓉媽賞臉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在梅姑娘的房間住局了。說完,他拿起紫檀色八仙桌上的那隻繡鞋重新給梅香穿上,然後坐在了床鋪上嘿嘿的一笑,伸手將梅香攬進了懷裡。
韓金坊不覺輕輕的笑道,蓉媽,你要他給我滾出四喜堂,現在就滾出去!
韓少爺,蓉媽說,你是不是要耍無賴?人家呂少爺可是花了大價錢,我怎麼會趕他出去吶。
韓金坊說,你以為他花了一根金條,就能讓我給他退步嗎?我們韓家有七八處燒鍋,一處燒鍋怎麼也抵得住梅姑娘一根金條的身價了。蓉媽,你說呢?
蓉媽眉眼變得撲閃閃的,一顆心都要從胸腔裡蹦出來,哆嗦著嘴唇問,韓少爺,你是不是犯了神經病在說胡話?人家呂少爺喜歡上了梅香,你就忍了這口氣,別再跟他賭注鬥氣了。
蓉媽,我是韓家的少爺,從來說話都是算數的,吐一口唾沫都是一根釘子,韓少爺道。
蓉媽說,你太沖動了,韓掌櫃知道了怎麼辦?你這是敗家毀業哩。
韓金坊聽她這麼說話,竟然變臉變色地說,蓉媽,你別再噦嗦了,準備好筆墨我要立下一張字據,把韓家的一處燒鍋拱手送給蓉媽掌管,看你呂少爺還有什麼話說?一句話驚得呂少爺脹破了眼睛,有些目瞪口呆的從床鋪上跳起來,他不相信韓金坊敢下這麼大的一個賭注。
這時,梅香跳下床來拉了拉韓金坊的衣袖,喊著,韓少爺你是不是瘋啦?那不是一根金條,那可是一處燒鍋!
韓金坊看也不看她一眼,說,你們說什麼也沒有用了,人活一口氣,我就是要看著呂少爺是怎麼爬出這個房間的,怎麼樣從四喜堂滾蛋的。
蓉媽驚喜不已的說,哎喲,韓少爺呀,你不愧是韓家的少爺,你這是不蒸饅頭也要蒸一口氣呢。為了爭一個女孩子敢捨得一個燒鍋,看得出來你真是對梅香情深意重的。說著,她轉身喚來一個叫珍兒的女孩子,把筆墨和硯臺端來放在八仙桌上。蓉媽說,韓少爺,咱們立下字據也好做為憑證,這一處燒鍋可就歸四喜堂所有了,我知道你是不會反悔的。
韓金坊把手裡的墨筆飽醮了一下墨汁,提筆在紙上唰唰的書寫起來,片刻之間便寫好了一份轉讓給蓉媽一處韓家燒鍋的文書契約。待韓金坊草草的簽名之後,蓉媽眉頭疏朗的抓住了他的一條胳膊,用掩飾不住的喜悅口吻說,韓少爺,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韓掌櫃一旦知道了,就得跟我對簿公堂到縣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