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白痴、神經質!楚小飛每說一句,陳倩兒的心臟便抽動一下。她斂眸,默默為自己哀悼。
之前在補習班帶的那群初中小鬼這樣損她也就罷了,沒想到這一才幾歲大的孩子也敢當著她的面這麼說。
唉唉,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哪。
“哦,原來是這種意思嗎?”她故作無辜地眨眨眼,笑容更加燦爛:看來我得跟我爸抗議一下,居然幫我取這樣的名字。”愈發明媚笑容似乎令楚小飛感到意外,他蹙起小小的眉頭。
“我跟你問好,小飛。”柔軟的玉手包住細嫩小手,“希望我們以後可以相處得很好。”
小手嫌惡地甩開她,“爸爸還沒說你可以當我的保母呢。”對哦。明眸瞥向楚耀陽,後者表情沉靜。
“你是我第一個面試的人。”意思是說他還有選擇的機會嗎?陳倩兒再度悄悄嘆息,跟著,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
楚耀陽按下計時器。“時間到了,陳小姐。今天非常謝謝你來參加面試。”說著,他伸手與她一握,接著立刻開門,擺了個送客的手勢不浪費一分一秒。
“所以呢?你被錄用了嗎?”
“他說會再通知我。”束著馬尾的頭顱無力地垂落桌面,“肯定沒希望了,學姐,沒有人會錄用一個會跟老闆頂嘴的保母。”
“頂嘴?”周美蓮挑眉,望著高中時代的直屬學妹。
陳倩兒將有關健康檢查紀錄的那句回話告訴她。“我還用了“上床”這種字眼,天!”
“天!”周美蓮驚歎一聲,卻蘊藏著笑意,“那他當時是什麼表情?”
“什麼表情也沒有。”陳倩兒抬起頭,“這就是最可怕的一點。學姊,我講出那種話,那男人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呵呵。”周美蓮一點也不意外,“楚律師就是那樣的人啦。”在事務所擔任秘書的她,相當清楚楚耀陽極度冷靜的作風,“如果隨隨便便就被激怒,他也不會被業界封為‘冷麵殺手’了。”
“啊!真是太可惜了。”陳倩兒忍不住抱頭哀嚎,“雙倍的薪資,還有我的論文案例,就這麼說拜拜了。”
“別這麼垂頭喪氣的,倩兒。世事難料,說不定你會被錄用呢。”
“他會錄用我?哈!除非他腦子有問題。”說著,她誇張地扮了個鬼臉,逗得周美蓮哈哈大笑。
接下來的十幾分鍾,兩個女人又說又笑,話題全在陳倩兒的面試過程打轉。直到周美蓮飲盡最後一口咖啡,瞥了眼腕錶。
“糟糕!已經快兩點了,不跟你說了,倩兒,我該回去上班了。”
“學姊再見。”周美蓮走後,陳倩兒也離開了咖啡廳,一個人在街上閒晃。
不得不承認,她心情是有些低落的,雖然方才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她仍懊惱自己砸了這回學姊介紹給她的好機會。
一個斯文俊帥、事業有成的雅痞單親爸爸,和他調皮叛逆的六歲兒子——這樣的組合實在太讓人心動。更何況,還有那份遠遠高出市場行情的薪資,有了這筆錢,她這學期就不必再到處兼差了。
為什麼她會在他面前說出那樣的話呢?“我的防禦心真的太強了嗎?”陳倩兒喃喃自語,抬頭仰望天空。流雲在藍天牽出一抹自痕,淡淡的,正如曾經在她心版劃過的傷痕。
幾乎該減去的痕跡——不,應該早已消逸無蹤了啊。
“應該早就沒有了……”她輕揚嘴角,淡淡的笑摻了點無奈。
白雲散去,陽光忽然熾烈起來,她眯起眼,開始覺得熱了。
算了吧。她甩甩頭,雙手插入牛仔褲,邁開瀟灑的步履,一面走,一面胡亂哼著歌,眼珠子左右飄移,直到某個粗亮的嗓音侵入她耳膜。
“你這小鬼!小小年紀就會做壞事,竟然砸破我的玻璃,你想幹嘛?偷拿我店裡的東西嗎?”
“誰想要你的東西?這些破娃娃送給我,我都不要!”倔強驢回應響起,尖尖細細的,是屬於孩童的軟嫩嗓音。
陳倩兒愕然凝定身子,眸光流轉,尋找那熟悉聲音的主人。
“天壽哦!打破玻璃就算了,還這樣踩我的東西!你這死孩子!
陳倩兒驚愕地瞪大眸。就在前方不遠處,一箇中年婦人正毫不留情地揪住一個小男孩的衣領,肥胖的手掌重重地拍打他纖細的身軀。
“我為什麼不能打你?你媽媽不好好教你,我替她教!”
“放開我!
我媽媽不教也輪不到你!放開我!”小男孩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