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今天朱府奪標之事。為皇上的內庫多掙了幾百萬兩銀子,三人臉上都有著喜色。
莫若菲在院子裡略一踟躕,便請侍衛通報。
聽到七王爺請他進去,莫若菲掀袍進了正房。七王爺溫和地說道:“內庫競標,價高者得,莫府失了官銀流通權,莫少爺不必太難過。明年還有機會。”
莫若菲恭敬的應了聲是,看到戶部尚書仍在,他欲言又止。
回頭太難(14)
戶部尚書呵呵笑道:“王爺,下官這就回宮復旨。明天四海錢莊見。”
等人走後,莫若菲掀袍向七王爺跪下,輕聲道:“憶山沒照顧好不棄,請王爺降罪。”
七王爺眉頭緊皺問道:“不棄怎麼了?”
莫若菲一咬牙道:“昨晚蓮衣客夜入莫府,毒殺了不棄。府中靈堂已經設好。因醉仙樓被封閉,在下一直等到現在才來稟報。”
“嘭!”的一聲巨響,又聽得“咚”的一聲。莫若菲抬頭一看,陳煜竟一掌將廳中的杉木圓桌劈成了兩半,而七王爺側朝後摔倒。
“父王!”陳煜惡狠狠的看了莫若菲一眼,扶起暈倒的七王爺。
侍奉在側的老太監阿福嚇了一跳。他接過七王爺抱起他就走,身形展動如鷹,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陳煜一把從地上揪起莫若菲,咬牙切齒的問道:“你再說一遍,是誰夜入莫府毒殺了不棄?誰的靈堂布置好了?”
莫若菲深吸口氣道:“世子節哀。阿琅寅時回府,在凌波館發現不棄中毒,已經無救了。他說是蓮衣客下的手。”
陳煜嘴角掠起諷刺的冷笑。蓮衣客,他就是蓮衣客,髒水潑到了他身上了!陳煜鬆開他的衣襟,黑著臉高呼道:“阿石,備馬!”
不親眼看到,他絕不相信不棄會死。陳煜策馬狂奔,馬鞭揚起響亮的鞭花,一路風馳電掣。
他身後的小太監阿石尖聲高叫道:“閃開,快閃開!”
跟在他們身後的莫若菲嘴裡發苦,一顆心卻漸漸的變得硬了。無論如何,莫府也要渡過這個難關。
蹄聲重重的踏在石板路上,能碎金裂石。從來在望京城中溫文爾雅只知吃喝玩樂的世子生平頭一回在城中放肆地縱馬。夕陽已經下山,遠處的府邸民居漸漸籠罩在蒼茫的夜色中。陳煜一顆心彷彿也在走向黑暗。
坊間漸漸明亮的燈光讓他看到一絲希望。也許,讓他保有這絲希望的是蓮衣客毒殺不棄的話。雲琅見過蓮衣客,他絕對不會認錯。陳煜希望莫若菲在撒謊。自己沒有半點感覺,不棄就死了?他不肯相信。
遠遠的,幾盞素白燈籠映入眼簾。馬眨眼間已到了莫府大門,不待馬停,陳煜凌空自馬上一躍而起。等候在府門口的莫伯才彎下腰向他行禮,眼睛一花,陳煜已一陣風似的衝了進去。
死當長相思(1)
白色的靈幡在晚風中高高揚起,靈堂上白燭搖曳。
見有客來,哭靈人像打了雞血似的鼓足了精神扯開喉嚨乾嚎。和尚們手中的法器又一次敲響,口中不清不楚的誦唱起超度的經文。
莫夫人已換了身顏色素淨的衣裳。她端坐在靈堂之上,髮間簪了朵白花,面容沉靜。她心裡暗暗打定了主意,如果是禍,她一人扛下。
見陳煜板著臉進來,莫夫人站起了身。她正想說什麼,陳煜已越過她,手拉住白色的帷帳一扯,木然地站在了那口巨大厚實的紫檀木棺槨前。
身後的誦經聲,哭靈聲像是在極遠的地方響起。他盯著棺槨裡的不棄默然不語。
她臉上敷了脂粉,看不出發青的臉色,如同睡著了一般。
“不棄?”陳煜輕輕的低呼了聲。聲音飄緲,讓他都聽不出是自己的聲音。
莫若菲緊隨而至,看到棺槨裡的不棄,他下意識的轉開了頭。心又咚咚的跳了起來,莫若菲鎮定了下心神,吩咐道:“掌燈!”
數十盞燈亮起,將幃帳之後照得纖毫畢現。
陳煜的目光慢慢移到不棄放在胸前的雙手上,她的手上有層青灰色,指甲深處有抹濃重的黑。他走到棺槨前俯身捏開了她的嘴皮,牙縫間還有血跡,卻沒了半點熱氣,心裡的痛悄無聲息的蔓延開來。
他鎮定的都不相信這是自己,嘴裡吐出的話清楚明白。“聽說是你發現她的?”
“是,今晨在下去凌波館發現的。不棄吐了很多血。”明知道她沒有死,雲琅回想那一幕,仍忍不住心疼的閉了閉眼睛,“當時已經來不及救她了。是蓮衣客下的毒!他對不棄下毒已有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