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著背在深山谷裡育獒的爹爹胡大鵬。
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母親徐潔玉。
大漠生死谷中狼崽的生活。
被燙壞了的臉,被廢了武功的徐滄浪。
雁蕩山金陵洞穴中死去原四百多名群豪……
“西門復!”他綻出一聲厲喝,一掌猛然擊出。
一聲排空氣浪之聲,掌擊空了。
他睜開眼。
他正站在皇陵古墓之上。
皇陵古墓已經沒有了。圓拱形的條石墳墓已被人夷為了平地。
殘石斷磚被燒焦的灰土所掩蓋,所以他剛才根本見不到墳墓。
他彎下腰,用手撥去腳下一塊條石上的灰土,被薰黑了的條石上“吳王張士誠”幾個字依稀可辨。
他原來正立足在皇陵古墓的石碑上。
他跨前數步。
古墓已被掘開,一個大洞呈現在他的眼前,他抬頭看看天空,然後弓身鑽入了洞中。
洞中是個大石穴。
石穴是空的,地上扔著十餘支火把,顯然有很多大到此來過。
石穴旁邊有小石門。
門裡透著火把的光亮。
是誰會在這墓穴的石洞中?他暗自猜疑。
此時,洞中響起了一個低低的變了腔調的聲音:“狼崽為何姍姍來遲?本西門莊主已在此靜候多時了。”
徐天良目芒一閃,霍地躍了過去,搶至石門旁,手已按住了天神劍劍柄。
小小的石洞裡,頂壁燃燒著一支火把,貼壁站著白素絹。
這個小丫頭!他皺起了眉頭。
“嘿嘿嘿嘿!”白素絹嬉笑道,一陣輕風似地從洞裡飄出。
洞中火把熄滅了。
她就站在徐天良面前不到一步遠的地方,一雙手欲伸又縮,小嘴微張吹口氣如蘭,兩隻放亮的眼睛裡波水盪漾,掩不住心中喜悅。
徐天良在這方面已有經驗,見她眼神,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忙退後一步,故意冷聲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白素絹並不回答他的話,卻逼近一步道:“徐天良,你可曾記得你答應過我諾言。”
徐天良對此早已有所準備,故而沉靜地道:“當然記得。”
白素絹毫不猶豫地道:“那就請你實現你的諾言,為我做最後一件事。”
徐天良道:“什麼事?”
白素絹杏眼連連眨動,櫻唇微翹道:“娶我為妻。”
徐天良冷靜地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當然可能,”白素絹微晃著頭道,“你雖然娶了小瑤姐,但我看得出來,你並不愛她,你愛錢小晴,但錢小晴已是閔佳汝的妻子,因此你完全可以娶我,因為只有我才能給你真正的純貞的愛。”
她說得很認真,也很流暢,顯然是經過深思熟虛的。
但徐天良的回答很是堅定:“小絹,這不行……”
她冷然一笑,截斷他的話道:“你是不是又想用死來威脅我?告訴你,凡本姑娘想做的事,沒有做不到的!”
“你聽我說。”
“我不聽你說!這件事總得要有個了結,如果你今天不答應娶我,我就死給你看!”
說著,她手腕一翻,一把短刃勒在了自己頸脖上。
她灼灼放亮的眼光盯著他,斬釘截鐵地道:“如果我再聽到一個‘不’字,我就死。”
徐天良怔住了,他沒想到她會來這一手。這丫頭真是膽大妄為到了極點!
她勒著短刃,逼視著他道:“若活不著不能被自己心愛的人所愛,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言畢,她又低低吟道:“不見故人彌有情,一見故人心眼明,忘卻問君船住處,夜來清夢繞西城!”
她並不熟悉詩詞,只是因為徐天良喜歡詩詞,所以近日來她也常讀些詩句,以圖日後討其歡心,她此時觸動情感,便將徐積的一首“贈黃魯直”七律吟出口來。
徐積這首詩,是寫黃庭堅於途中過訪徐積,暢敘後未再見時的朋友間心心相印,情投意合的感情。她囫圇吞棗,竟把它比擬自己對徐天良的感情。
徐天良見狀,啼笑皆非,一時不知如何辦才好。
白素絹吟完詩句,沉聲道:“一句話,你到底答不答應?”
徐天良靈機一動:“我答應。”
“真的?”她手中的刀掉落在地,身子一抖,倒向他懷中。
他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