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初夏涼風的夢境裡,夢到外婆家院壩邊的一株梔子花樹上,長了一朵新白的梔子花,我伸手去摘時,不小心掉進了壩子下面深深的魚塘裡,我抓住那根搖遙欲斷的樹枝,腳懸空地踩在水下,水面淹過我的脖頸,旱鴨子的我想拼命呼救,卻既發不出聲,也沒人理我,旁邊游來游去的大魚,不時地用嘴拱我一下,似乎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手忙腳亂地嚇醒後,竟想起在老家我小時候自己種的那顆梔子花樹,不知今天的它還在不在,在這花開的季節,它是否還一如既往地繁茂與濃郁。
那是我上小學時,班上一位同學從家裡摘了一束帶著翠綠葉子梔子花送給我,還記得那束裡有開得正豔的,有半開的,有花骨朵的,那時雖是在農村,鮮花在生活中仍是奢侈品,回家後找了一個空瓶,裝上井水將它養在窗臺上,看著豔花凋零,看著半花怒放,再看著花骨朵走完她生命的歷程,花葉依然油綠。母親說花謝完了,扔了它吧!就在我從瓶中取出花枝,準備扔掉時,聽母親說將它插到稻田裡可以生長。一個月後驚奇地發現淹在水裡的枝上竟長了長長短短地一些白白的根鬚。農村的孩子都知道只要有根,一般就能種活,於是拿上小鋤,在屋旁地一塊大石頭旁邊,將花枝種了下去,隔三差五地澆澆水,十多天後,它竟然真的生存於天地間了。第二年開始,梔子花樹越長越大,花開得越來越多。隨著我上中學,上大學,再工作N年,每次回老家,總要看上它幾眼,花開的季節,總要摘下幾朵,聞聞它濃郁的芳香,摸摸它厚柔的花瓣。雖然母親後來在大石頭旁圈地餵了兩隻大白鵝,但它們也沒有將梔子花樹踏滅喙傷,梔子花樹頑強地年年吐著芬芳與油綠。母親說,後來村裡很多很多人都來我們家分養過小梔子花枝,讓村裡很多庭院都沐浴在梔子花香裡。上年春節回老家去,看著並非很大的石頭旁寒風中搖曳的梔子花樹葉子和蒼老的莖,我知道它和我一樣已青春移顏,但它從童年起就伴隨著我的記憶,就如我昨夜夢裡的梔子花一樣,為了摘上一朵,竟顧不了樹下的深淵與大嘴的魚,或許這就是潛意識中梔子花情結。
平常看見我喜歡的花,只要不是感覺太貴,總會買上一束插在花瓶裡。但我從沒主動買過梔子花,並非不喜歡,只是感覺街上的梔子花遠不及我自己種的好,童年的梔子花香已佔滿我的情懷。就如《梔子花開》的歌裡唱的“梔子花開呀開,像晶瑩的浪花盛開在我的心海”。
偶然在網上看到梔子花的花語是喜悅、閒雅、清靜、幸福,還說喜歡此花的人有感恩圖報之心,以真誠待人,只要別人對你有少許和善,你便報以心靈致謝。這是因為你有一顆赤子之心,不懂人心險惡,而你真誠使你常懷愉悅,寬恕他人也使你充滿喜悅。不管是機緣巧合,還是隨心而定,我都喜歡這梔子花語,更喜歡梔子花的潔白與芬芳,草根與頑強。 txt小說上傳分享
3 山那邊的故鄉
最近因工作關係走到城郊,車在轉彎處,偶然一抬頭,看見了夕陽薄霧中故鄉小山村靠背的山,其實也不叫山,因我們這小城周圍全是丘陵溝壑,當地小名叫它“椅子城”,因在對面山上望去酷似椅子而得名。
我老家的小山村就在那“椅子”的正中,穩穩地“坐”在那“椅子”兩扶手的中間。雖是名不見經傳的小村子,卻是我經常魂牽夢繞的地方。這季節,一壠壠翠竹林、一塊塊青石板、一片片青玉米地、一塘塘碧綠的荷塘,還有那農家小院汪汪的狗叫,小孩玩皮的歡笑,帶著粑粑香味的油桐樹,一幕幕如幻燈片樣地在腦海中滑過。
前年和家人一起回那小山村,走遍那小時候翻過的田梗和溝坎,看了汩汩而流到今天的泉眼,還有那熟悉又陌生的秧苗田,在那小時候喜歡當滑梯玩的“石穀子”山樑,實實在在地飽了一次自己鄉夢。
而今,因忙於各種雜事,加上父母已搬到城裡居住,回“家”的願望就一拖再拖,只能聽堂哥堂嫂不時帶點鄉音鄉情來解那讒鄉的夢——退耕還林後,山林更寬更密了;免掉各種農稅後,家家日子越來越好過,每家都修了樓房;孩子們讀書越來越有出息,年年考上名牌大學的可不少;年青力壯的男女都到城裡來打工,留下的空房子越來越多,而人卻越來越少,但家裡的裝備卻越來越全:電視機幾乎每家都兩個以上,空調已不再是臥室才有,微波爐成了必不可少家用設施……我問了句既然家裡平常只有留守的老人小孩,誰用這些物品呀?他們就呵呵地笑:少用也是用呀,現在日子好了,能用現代化的,誰還用“老古板”的呀?
是的,我想,在那小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