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洪毓秀來了那麼一趟,但是米爸米媽那兒的態度依舊沒怎麼軟化,見了人幾乎沒什麼好臉色。不過你要問起米緒,他總能找出一堆細枝末節的希望來,好比上週末回去,正巧在家門口撞見了剛買完菜的米媽,明明她手裡都提了柄新勺子,但經過一番心理鬥爭後還是沒往米緒腦袋上招呼,只當沒瞧見他徑自走了,差點沒把米緒感動壞了。
他和陳羽宗始終堅持沒有放棄,一有閒餘就往那兒走走,哪怕進不了門喝茶,在門口溜達溜達也是表達感情的一種方法。而如此見之不相認的情況足足持續了有大半年,就在米緒已是做了持久抗戰的準備時,一件意外橫生而出打破了這樣的僵局。
陳羽宗研究生畢業後還是回到了御仁建築,那裡開的條件非常優渥,而且謝亦煬絕對是全心全意要把他栽培成才的,雖然辛苦了點,但陳羽宗從來不負期望,正式工作的第一年就把父母給他準備的生活小基金給填平了,第二年順利拿到一注的證書後,收入更是水漲船高,年底他買了一輛車。
米緒在畢業後的那年拿到了駕照,他之所以會去考還是為了開著學校那輛小破皮卡到鎮上拉物資方便點,他沒時間上駕校,只報了名,車是自己一點點琢磨會的,老師偶爾在旁指點下,就那山路顛著顛著還真給他練出來了,最後在考前一突擊,稀裡糊塗地就過了。在陳羽宗看來,也或許就是這個不靠譜的巧合讓米緒產生了自己在駕駛這條路上有著非凡天賦的錯覺,也讓時常聽聞他吹噓如何蜿蜒山路游龍擺尾的自己因此麻痺了思想。
陳羽宗當然也有駕照,上大學的時候就考了,但是他嫌麻煩,出門寧願叫出租,這一次會買車,還是為了兩人一道出門能省時間,米緒嘴上不說,但是在陳羽宗把鑰匙交給遞過來讓他練練手的時候,眼裡那激動的光都要化為實體把陳羽宗的衣服給扒光了。(?
當然,車還是屬於陳羽宗的,米緒也只是在休息天才過過乾癮,為保持親民的低調,他平時上班一直習慣人肉電車和某人贈予他的土豪山地。幹他們這行的都知道,跟案子的時候基本就是隨叫隨到,而米緒負責的區域相對更特殊點,基本對方能願意跟你主動交流就很值得鼓勵了,所以這一日大早他收到了案主的電話,米緒自然不會拒絕。
那天的天氣很冷,米緒一看床頭鍾,五點剛過,身邊的床鋪則是空的。陳羽宗一夜未歸,基本又是加班鬧得。
米緒說了幾句,立馬掛上手機從床上蹦了起來,微一猶豫還是抄起了桌上的車鑰匙,三兩下飆到了一家招待所門口,這兒離火車站很近,而他的案主就縮在不遠處。
米緒走上去和他交談,對方面容頹喪,拜託米緒有時間多照顧照顧自己父母,他說他要離開u市了。
米緒哪裡願意:“你出來這半年表現一直很好,我都開始給你張羅工作了,之前你是怎麼跟你爸媽保證的,現在就這麼食言了嗎?”
米緒在那兒苦口婆心了半天,案主一直沒說話,半晌抱著頭痛哭了起來。
聽到哭聲,從他身後走出一高大的男人來,在見到米緒時眼光變得十分兇狠警惕,然後狠狠地踢了踢地上的案主。
案主一下就止了嗓門,米緒聽見對方小聲道:“他馬上就走,我沒跟他說什麼……”
那男人便示意案主火車到時間了,趕緊出發,然後當先轉身。
米緒盯著那男人的背影片刻,低聲問案主:“你要去哪裡?和這人一起?他手裡抱著的孩子是他的?”
案主愣了下,然後緊張地點點頭,也不知道回答的哪一題,接著又悄悄往米緒手裡塞了兩百塊錢,還是讓米緒照顧好自己的父母,說他有時間會回來的。
米緒在他邁腿時還是沒忍住把人拽住了:“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復吸了?”
案主一把甩開了他,示意他別跟來,然後義無反顧地朝前走去,隨著那男人一道上了一輛麵包車,但那車卻停著沒開。
米緒頓了下,回頭開著自己的轎車先離開了這裡。
等他走後,那輛麵包車才駛了出去。
米緒看著後視鏡,沉默良久,終於拿出手機撥了電話。
“喂,我想報警,我懷疑有兩個吸毒人員拐帶了一個孩子往火車站去了,那倆人很落魄,但那孩子模樣衣著都很乾淨,要去外地一點小孩兒的裝備都沒有帶……對,他們的車牌是……我先跟上,一路會和你們保持聯絡……”
在出事之後,米緒也曾無數次回憶過當時到底是怎麼個具體的情況,他只記得,自己跟警察通報完就一打方向從小路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