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平舉起刀叉,心中靜了一息。
首先。
自己當前受保護,不會被傷害,不會被殺死,不會被吃掉。
——因為明天自己就要進行“顯化”。
這似乎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哪怕對怪物們來說,也很重要。
其次。
這塊肉是上帝的。
它散發著無與倫比、無法言語、不可思議的聖潔力量——自己沒有從中感受到任何的不祥、災難和毒禍。。
最後。
用“特效師”加上“欺騙”的力量,應該可以騙過四周的怪物。
所以——
自己唯一要做的決定,就是要不要真的吃下這塊上帝的血肉。
吃下上帝的血肉,會發生什麼?
奇怪。
柳平忽然停住餐刀,朝父母望去,以一種異樣的語調問道: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一幕好像在什麼地方發生過?”
父親和母親都是一愣。
“這孩子,也是我們平時沒有帶你來過這樣的餐廳,也許你早就想吃這樣一頓大餐了——快吃吧。”母親有些感慨的說道。
“是的,這一次可不是做夢,這可是真正的牛扒,快吃吧。”父親也溫聲說道。
柳平點點頭。
真是奇怪,自己似乎在什麼時候見過這一幕。
究竟是什麼時候呢?
他的餐刀落下去,輕輕切在那塊金色的血肉上。
霎時間。
一行燃燒的小字跳出來,顯現在柳平眼前:
“當前時刻已被全知全能的主所預見,並按照與你的約定,將過去時代的記憶重新返還給你。”
一個念頭從柳平的腦海深處迸發出來,逐漸以超越時間的速度飛快展開,化作了過去時代的某一幕。
……
昏黃的天空下。
城市已經殘破不堪。
大地乾枯,飛蝗漫天,曲折的街巷裡不時傳來兵刃交擊的聲音,慘叫聲高高低低的響起。
時代已經走到了盡頭。
一個少年躺在破敗的城市中心,蜷縮在那早已沒有任何水滴的噴水池角落。
四周的殺戮與哀嚎都與他無關。
因為他早已遍體鱗傷,渾身散發出一股惡臭的味道,眼看是染上了瘟疫,很快就要死掉。
沒人敢沾瘟疫。
甚至連那些野狗在嘗試靠近的時候,鼻子動了動,立刻轉身跑遠。
少年就這麼蜷縮在乾涸水池的角落,從黃昏到夜晚。
忽然。
一道聲音響起:
“孩子,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少年勉強扭頭望去。
只見一個穿著白袍的老頭蹲在自己面前,以一種悲傷的神情望著自己。
“我……都快死了,哪有什麼辦法幫你的忙。”少年有氣無力的道。
老頭聳肩道:“惡臭之物調的不錯,有點像是屍體腐敗的氣味;躺的地方也選的很好,避開了陽光直射,又擋住了別人的視線,讓人無法看到你左肩遮擋的地下管道里還有幾升殘留的清水。”
少年瞪著眼睛,重新審視了老頭一遍。
“早上吃了一塊麵包,中午搶了野狗抓的一隻雞,晚飯還沒有著落,不是嗎?”老頭道。
“咦?你這個人有意思,你似乎對我的事情全都知道。”
少年也不裝了,從地上爬起來,靠著牆慢慢說道。
老頭笑起來,低聲道:“不必掏磚頭了,你藏在磚頭後面的那柄匕首傷不了我。”
少年手上的動作停住。
“你這麼厲害,為什麼還要來找我?”少年問道。
老人目光中流露一縷悲慼,嘆息道:“因為我知道的太多,所以我總是不開心。”
“那就少知道一些啊。”少年攤手道。
“這是我的能力。”老人道。
“它讓你不開心,你還要它幹什麼。”少年道。
老人略一沉默,說道:“我有事委託你。”
“世道亂了,我已經很久沒有行騙——我看你像是一位大人物,有什麼事會需要我這樣的一個街頭混混效力?”少年道。
“我是一名有術法的人,贏得了很多人的信賴,他們每時每刻都在向我祈禱,渴求我的守護與放牧。”老頭說。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少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