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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大王經不住小姐的勸說,終於答應了婚事。兩個人跪地對天盟誓永不相棄。山大王撤退,回山準備迎娶小姐的事儀。
村民們都對大膽的小姐報以讚歎的笑聲。
“當初,我被打倒的理由也有這段的原因啊。”老校長感慨地說,“那些人說一個抗俄的英雄能看見一個小白臉就黏糊上了嗎?黏糊的還是一個土匪,有沒有一點階級覺悟?就說我是醜化英雄。”
“是我姨母這麼說的嗎?”我說。我不禁猜想老校長把老祖奶奶寫成這樣,是不是根據那個華家的千金勾引山大王的傳說得來的呢?勾引這個詞又在我心裡激起一股膩味感。
“你姨媽她也是照著別人說的那種說法辦啊。一開始可不是她說的。那時候的人都對英雄有個模式化的印象了,對這個戲裡塑造的英雄就很難接受吧。”老校長為姨媽開脫道。
“那姨媽也不該以這個為理由就把您打倒了。她怎麼不想一想那些說法是不是合理的呢?”
“那時候誰敢想呀?還不是上面說什麼,眾人就跟著說什麼,哪會有自己的思想啊。”
“你們都說錯了。”華夏說。在這之前她一直看著臺上的表演,眼光都沒向低聲說話的我和老校長掃一下。原來她並不是像我想的那樣專心看戲而沒聽見我和老校長的談話。“那時候,也有人敢想,可是看清當時形式的人都知道,言論和文藝是根據局勢的需要而變化的,都是為主流服務的嘛。這樣一來,就是敢想的人也不敢說啊。要整倒一個人得找個理由吧,老校長,說您寫戲罵抗俄英雄,美化封建主義的剝削階級不過是一個藉口罷了。就是不以這個為藉口,還會找到別的理由啊。”
老校長點著頭表示贊同妹妹的說法。
臺上又出現了一個帶著髯口的老頭扮相的人。做喝茶樣。女主角的小丑哥哥忽然跑上來,大叫著:“爹哎,爹哎,爹――!大事不好了。”
老頭唸白道:“何事如此驚慌?”
“哎呀呀,您看我那妹子哎――!”
“你妹妹怎麼樣了?”
“我妹子啊,我妹子……她,她,她看上了那個小白臉的山大王發要和人家扯犢子呢。”
“啊――呀呀呸!可惱啊,可惱!”――小丑就做抹臉的動作同時說:“哎呀,你老都看著點哎,吐我一臉唾沫哎。”――扮老頭的演員憤然而起,唱道:
大姑娘家本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進啊,
可這奴才偏把孽做下,丟人現眼還不算哈,
還把這祖宗三從四德的教訓都忘光啦,
從今後就把她鎖在繡房內,
一步樓也不許她下,
白:去帶人把你妹妹關起來。從今後不許她下樓來。
唸完這句白,就把鬍子一摘,用地方土話接著說:“小丫頭片子不要臉了。你把我這當爹的臉都丟盡了。等你回來不把你的腿打折我就不是你爹。”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指點著臺下,他手指指到處,人們就嘻嘻哈哈地笑著躲來躲去,誰也不願意被他指認成“小丫頭片子”。
小丑搶白道:“哼,你本來也不是啊。”
“嗯――還不傳令去者!”
“哎――傳令去也!”
第六部分第二天
臺上的兩個人這麼一插科打諢,臺下的人就嗤嗤地笑成一片。老校長也抿著嘴笑著。他劇本里一定沒有這段。東北的地方戲是開放性的,在基本的劇情和唱段不變的情況下演員可以在臺上自由發揮。這臨時發揮出來的東西往往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這時候臺上臺下戲裡戲外都融成了一片。
第二天(下)(1)
臺上的兩個人這麼一插科打諢,臺下的人就嗤嗤地笑成一片。老校長也抿著嘴笑著。他劇本里一定沒有這段。東北的地方戲是開放性的,在基本的劇情和唱段不變的情況下演員可以在臺上自由發揮。這臨時發揮出來的東西往往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這時候臺上臺下戲裡戲外都融成了一片。
戲臺上,山大王穿著湖綠繡折枝百花的長袍上。他吩咐嘍羅,張燈結綵,準備禮堂。一個小嘍羅樣的人答應一聲:“得令啊。”跑下臺去。這邊山大王在臺上踱著方步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自己來。
白:“呀,你是個多麼漂亮的後生啊。難怪人家小姐就非你不嫁呀。哈哈哈。
(唱):
想起她,如花美眷美眷如花她是真不差
粉面含春
春水凝眸
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