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隊上的好手之一,對嗎?犯了錯也坐過板凳了,已經準備好要回來大展身手了,是這樣沒錯吧?〃
〃是的,報告長官。〃西恩說道,〃報告長官,您說的沒錯。我一定會好好將功贖罪為隊上效力的,報告長官。〃
他倆同時將目光移向箱型車。車裡頭讓人扔進了什麼重物,車子底盤應聲往下一沉,又微微彈回來一些。傅列爾開口評論道:〃你注意過嗎,他們總是扔?〃
確實。凱蒂·馬可斯終於讓人裝進那隻黑色的塑膠屍袋裡,拉上拉鍊,扔進了驗屍官的箱型車裡。她的長髮在塑膠套裡糾結成一團,體內的器官也因高溫而漸漸開始軟化了。
〃狄文,〃傅列爾說道,〃你知道,除了什麼倒黴的十歲黑人小男孩讓他媽的幫派火併流彈擊中、莫名其妙地送了命以外,還有什麼能讓我更不爽的事嗎?〃
西恩當然知道答案,但他什麼也沒說。
〃十九歲的白人女孩在我的公園裡被幹掉了。遇到這種事,人們就不再說〃哦,人世本無常啊〃之類的屁話了。他們甚至來不及感到悲傷哀悼。他們只會感到憤怒,只想趕快在晚間新聞中看到那個王八蛋混賬被五花大綁押進警車裡。〃傅列爾推推西恩,〃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
〃這才是他們要的。因為他們就是我們,而我們要的就是這個。〃傅列爾一把揪住西恩的肩膀,要他面對著他。
〃沒錯。〃西恩規規矩矩地說道,因為此刻傅列爾的眼中閃爍著某種奇異的光芒,某種只有那些上帝或是那斯達克指數或是網路地球村的虔誠信徒眼中才會有的光芒。傅列爾是那種所謂因信得救的人……西恩並不確定他究竟是信了什麼,但總之傅列爾似乎在他的工作中重新找到了某些西恩甚至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東西,某些能為他帶來慰藉的東西,甚或是某種信仰,某種能讓他心安理得地走下去的東西。雖然有時西恩不得不承認,他打心底覺得他上司根本是個蠢蛋,在那邊滔滔不絕地扯些狗屁不通的陳腔濫調,什麼生啊死的,什麼該這樣做該那樣做的,撥亂反正萬眾一心,道理很明顯,大家為什麼就是不聽呢?
但有時傅列爾卻讓西恩想起了父親,他那個關在地下室裡蓋了一座又一座沒有鳥的鳥屋的父親。西恩喜歡他這種感覺。
馬汀·傅列爾在州警隊第六分隊的兇殺組幹副隊長已經十幾年了,但西恩卻從沒聽過有人用〃馬迪〃、〃夥計〃,還是〃老小子〃之類的暱稱稱呼過他。要不知情的路人從外表去猜他的職業,答案恐怕不外乎會計師或是保險公司的理賠核算員之類無趣的工作。他說話的嗓音甚至和他的外表一樣平凡無奇,同樣平凡無奇的一頭棕發也早已不出所料地禿成了地中海。他的身型並不高大,以一號能在州警隊一路躥升到這般職位的人物來說尤其如此,再加上他走路的姿態也毫無出奇之處,混在人群中轉眼便消失了蹤影。傅列爾就是這樣一個毫不起眼的中年人:愛太太疼小孩,連運動夾克上還彆著去年冬天的滑雪纜車搭乘日票,定期出席各種教堂活動,對社會經濟的看法永遠踞守保守派觀點。
但隱藏在這樣平凡無奇的外表底下的,卻是一顆無比剛毅執著的心……黑白清晰涇渭分明,行事果決而講求實際。你吃了熊心豹子膽在馬汀·傅列爾的轄區內犯下滔天死罪……聽清楚了,是他的轄區,聽不懂是你自己要倒大黴了……他一律當作你是衝著他本人來的。
〃我要你敢想敢幹,〃西恩到兇殺組報到的第一天,他就開門見山地跟西恩說了,〃我要你義憤填膺但義憤填膺在心裡,因為憤怒是一種情緒,既是情緒就不該掛在臉上。但我要你隨時隨地都他媽的討厭:討厭辦公室椅子太硬、討厭你大學同學都他媽的換了進口車。我要你討厭那些混賬王八蛋竟蠢得以為他們可以在我們的轄區裡頭胡搞瞎鬧。儘管用力地討厭,狄文,討厭到你會他媽的留意每一個細節,以免辛苦破的案子一送到檢察官手裡,就讓對方律師用一些他媽的技術性理由……說你沒有合理的搜查動機、說你搜查證怎樣又怎樣不行……他媽的翻了案。討厭到你能破了每個交到你手裡的案子,把那些王八蛋混賬全關進他媽的牢籠裡,永世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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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節:第十二章 本色(3)
隊上管這叫〃傅列爾演說〃,每個剛進到兇殺組的新手都得在報到的第一天聽過一遍。就像傅列爾其他說過的話一樣,你永遠也猜不透其中有多少是他深信不疑的,有多少又只是那些哇啦哇啦的執法人員場面話。但你反正就是聽,不但聽還得用力地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