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這麼大,加重病情怎麼辦。”
千離的目光從遠處收回來落到幻姬的臉上,“因為我?”
“什麼因為你?”
“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幻姬將自己的外袍扯緊一些,安慰千離,“一場意外的大火,怎麼可能是因為你呢,不要瞎想。”
“我要穿衣裳,於是織女宮被燒。我住的東殿,所以這裡也被燒。”千離抬起手抓著幻姬的手,“你讓我如何不瞎想?”
幻姬不想撒謊,帝尊能想到這些,即便她撒謊也瞞不過他,但她並不想他因此內疚,本來他就想離開媧皇宮。忽然,幻姬想到了麒麟,他來找帝尊,如果拜託他一路照顧帝尊回千辰宮,他定然願意,她也能放心。
“帝尊,麒麟神尊呢?”
“走了。”
“走了?”幻姬忙問,“什麼時候走的?”
“下午。”
想讓麒麟照顧千離回佛陀天的打算取消了,幻姬只能繼續安慰千離,“帝尊,你來天外天,有多少人曉得?”
“花探。”
“除他以外呢?”
千離搖頭。
幻姬毫不懷疑花探,他對千離的忠心她很相信。如果只有花探曉得他來,起碼肯定在千辰宮出發時,不會有人曉得帝尊的行蹤,更大的可能是他在路上遇到了什麼人或者事。他到天外天的洪荒際原只遇到了她,出發地和目的地都沒有可疑的地方,過程的嫌疑最大。
是了,幻姬是這樣想的。可是她卻忘記了,花探不會陷害千離,可花探能對別人說千離來了天外天。千離在洪荒際原表面上確實只是遇到了她,但暗處有多少雙眼睛看著他們呢?而她以為問題最大的路途中間,反而是最安全的。他飛過,誰能追得上,誰又能有足夠的本事與他同行,又怎會有事情能引得他駐足呢?
“外面太冷了,回房間吧。”
千離道:“其實,你可以不用管我。”
幻姬以為千離說的是他被人暗中追殺的事情,態度堅決的道:“不準這樣說。不管到什麼時候,只要我遇見了,我不會不管你。”她或許暫時還沒有輕而易舉就抓出是誰在暗處想傷害他的本事,但在媧皇宮裡,只要她小心防範,相信不會有人能得逞。若是真的傷到了他,她一定不會輕饒。
可,她沒懂。千離的意思是,她不用覺得他生病或者欠了他什麼來照顧他,她做她自己想做的女媧後人就好。如果按照他的方式相愛結果是讓她被天譴一萬五千年,那麼他願意配合她的步伐,用她喜歡的方式來與她默默相愛。
他要的,只是她的愛。
“如果是別人呢?”
“我會救。”
但,不會拼死相救。
而他,她非常清楚,不論到何時,她捨命都能救他。
有些話,幻姬忍住沒有告訴千離。她覺得給帝尊足夠的時間他會放下自己,可現在他的時間不夠,她不相信不到一年的時間帝尊就能放下他們的感情,就如同她用了一萬五千年,他縱然是帝尊也不可能就此放棄她。她不想讓她誤會自己還在給他機會,是看透也罷,是害怕也好,她是那個和他修不成正果的女子。她能做的,就是在能力範圍之內讓他安好。
大風颳過,幻姬在千離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孤寂,彷彿眼前的自己並不存在,帝尊就是一個人站在這裡,憑風吹,任月淋。有一瞬間,她很想不顧一切的擁抱他,然後跟他說,他從來不是一個人,起碼她非常的在乎他。或許她現在的在乎不是他需要的那種,但這樣的在乎她不可能再給第二個人。
“讓我走吧。”千離的聲音輕輕的,有點低沉,“幻姬。”
幻姬的心咯噔一下,或許是兩人身周再無其他人,又或者是他的聲音太嘶啞,聽到他喊她‘幻姬’的瞬間,她彷彿覺得倆人之間隔了千山萬水,像是一道跨不過去的鴻溝讓他們只能站在兩邊遙遙相望著彼此,再不能真心的交談,不能愉快的在一起聊天,甚至連走得靠近些都是奢望。他不大喜歡叫自己,與他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每每相遇他都會直接說話不呼喚她,直到他叫她‘語兒’,他那之後才會喊她喊得多點。記憶裡,他極少叫自己幻姬,而她也下意識的覺得幻姬就是一般人叫的,不適合從他的嘴裡喊出來。可沒想到,別後多年,在兩人相處好幾天之後,他竟然叫了自己。
“如果我說不呢。”
千離問,“留下我的理由又是什麼呢?”
“你身體還沒好。”
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