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兩個鋼箍,直箍上來一樣,雖然不至於眼前發黑,卻也好一陣金星亂冒。
船長是絕對想將我抓死的,這時他處在那麼嚴重的酒狂症症象之中,狂亂得完全失去了理性,什麼事做不出來?這一點,從他瞪大了的眼睛中可以看出來,他認為令得他處境完全改變的人之中,我也有份,所以才一見了我,就有那麼多的怨毒。
這時,旁邊的人也呆住了,我當然不會容許這種情形持續超過五秒鐘,我立時雙手同時彈出一指,恰好彈中他的肘上。
那一彈,令他雙手鬆開,然後,我伸右手按住了他的心口,推著他前進,左手順手在旁邊的一個人處,搶過了酒。
我把搶過來的酒,遞向船長,船長十分自然地接過了酒杯,一飲而盡,我右手再一發力,他後退兩步,頹然跌進了一張沙發之中。
我立時到他的面前,盯著他,用十分誠懇的語氣道:“沒什麼,任何事都沒有什麼大不了!”
一面說,一面向身後連做手勢,示意拿酒來,因為船長這樣的情形,令他儘快安靜下來的方法,是再讓他喝更多的酒,使酒精令他昏迷!
等到船長又喝了近十杯酒之後,他的頭向旁一側,呻吟聲大作,雙手揮動著,可是連講話的能力都沒有了!
這時,那個被船長攻擊的人(也是一個高階海員)仍然站著,又驚又怒,不斷無意義地揮著手,想說什麼,可是又氣得說不出話來。我指了指船長,問他道:“你看到他的情形了,希望你別和一個酒狂症患者計較。”
那人嘆了一聲,一副自認倒黴的神氣,一面抹著臉上的血和酒,走了開去。
幾個船員走了進來,神情驚惶,不知如何才好,我問:“有醫生嗎?”
有一個人在門口搭口:“這樣的情形,神仙也沒有用 別說醫生了!”
我循聲看去 看見剛才我一進門就遇到的三個人,正在門口,可能是喧鬧聲吸引了他們來看熱鬧的,那句話,就是其中一個人說的。
那個捱了罵的的人,到這時,才算是緩過一口氣來,指著那三個人,十分不滿:“你們快離開吧!就是因為我對你們所說的事表示了一點興趣,才會有這種倒黴的事發生!”
我在這時,並不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而且也不想去研究,因為對一個酒狂證的患者而言,任何細小的事故,都可以演變為不可收拾的大禍害。我只是在考慮,該把船長送到什麼醫院去,替他進行徹底的治療。我考慮到的第一人選,自然是原振俠醫生。
原振俠醫生其實亦不能算是一個好醫生 他的雜務太多了,但是他有一個長處,像船長這樣,由於心理沉重的負擔而形成酗酒,以致成為酒狂症患者的情形,堪稱疑難雜症,原振俠醫生對付疑難雜症的本事,倒還在一般醫生之上。
正當我這樣想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大呼小叫的聲音:“天,你是衛斯理,我認出你來了,你是衛斯理!”
我不禁皺了皺眉,任何人都不喜歡被人指著這樣叫嚷的。我用不是很友善的眼光去望著那個十分興奮、幾乎手舞足蹈的人 他就是那三個人之一,剛才在門口,拿出一張哈山的名片,令得俱樂部職員對他前倨後恭的那個人。
我冷冷地道:“認出什麼人 值得那麼高興?像開了一個金礦一樣。”
誰都聽得出我是在諷刺他,那人卻一點也不覺得,而且更加興奮,他真的手舞足蹈起來,而且叫:“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到這個城市來?就是想找你,見到你,比開金礦更好!”
從他的神情和動作來看,他是真的感到高興,而且是異乎尋常的高興,那不禁使我莫名其妙,自然,我也不免多打量了他幾眼,這個人身形十分強壯,一望而知是長期在海上討生活的人,他有著一頭紅髮,本來有著一股剽悍的神情,這時卻快樂得像小孩子一樣。
我迅速地在記憶中搜尋,想知道以前是不是見過這個人,可是沒有結果。
在這時候,那人已大踏步向我走了過來,不由分說,雙手一起抓住了我的右手,用力搖著,所表現出來的那種熱情,簡直叫人受不了。
這種情形,相信很多人都遇到過!人家把你當作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可是在你的記憶之中,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我本來想跟他客氣幾句,可是又急於把船長送到醫院去,所以我抽出手來,十分冷淡地道:“對不起,我好像並不認識你!”
那人在我抽開了手之後,雙手仍然維持著握住我手的姿勢,叫了起來:“我是毛斯,毛斯﹒麥爾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