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不對勁,在博物館裡看到的“漢宮承露”是站直了的,這裡的雕塑卻微微埋頭,面朝銅盤,彷彿是被抓來的奴隸。
底座又完全固定在地上,莫非是機關?
然而如果是機關,這座古墓也太宏大了些,從進來到現在已經見了上百座,哪有這麼複雜的機關?
展行反問道:“你說呢?”
林景峰說:“斌嫂接受了一個委託,僱主要求我們找到墓裡的一件東西。”
展行:“是什麼?”
林景峰小聲說:“一枚佛骨,別告訴他們。”
展行緊張起來:“怎麼會是這種東西?”
林景峰面朝牆壁單膝跪下,修長的手指按著磚石緩慢使力摸索,又抽出匕首在牆上敲擊。
“怎麼,你覺得不該有?”林景峰在探險過程中專注的雙眼清澈明亮,彷彿是對某種神秘執著的認真。
展行跟著蹲了下來,說:“會有,畢竟佛教在漢代已經傳入中土了,但是……舍利通常意義上不是都用來鎮壓的麼?比方說惡鬼什麼的。”
林景峰耳朵貼在牆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展行。
“你怕了?”
展行嘲道:“我不怕鬼。”
林景峰起身:“到時別抱著師父大腿哭。”
“你這些本事在哪學來的?”
“師父的師父教的。”林景峰漫不經心循著環形通道朝前走。
展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林景峰似乎猜到展行要問什麼,難得地主動開口道:“我叛出師門,自立門戶了。”
展行微張著嘴:“為什麼?”
林景峰:“不為什麼。”
展行:“那你以前為什麼跟著他學?”
林景峰:“為了錢,從我十二歲開始,他就培養我從墓裡偷走東西,再給我不少錢,小孩是純陽之體,他們不敢進的地方,我是全部不怕的。”
展行理解地點頭,林景峰夢遊一般緩緩走去,展行扒在他背後,環著他的脖頸:“喂,其實賺錢的辦法有很多種……”
林景峰冷冷道:“但我只喜歡這種。”
展行被林景峰拖著走,林景峰說:“你不明白的。”
展行確實有點不明白,片刻後又問:“既然他讓你盜墓,又給你錢,為什麼不索性就跟著他做這行了?”
林景峰停下腳步,翻轉匕首,把尖端插入一塊磚的縫隙中,把它撬出了些許。
“我不喜歡……幫老頭子辦事……”林景峰的聲音斷斷續續,右手探出拇指,食指,中指,鉗著微微凸出的磚頭。
林景峰深吸一口氣,手臂力度暴漲:“他太……陰險了,喝!”
林景峰一聲爆喝在空曠的密道內迴盪,磚石應聲而出,被三根手指拔了出來。
很帥吧,一定很帥——林景峰心想,拖油瓶,快說“師父很帥”。
展行:“師父,你還得再練練,悶油瓶只要兩根手指就能拔出一塊磚,你要三根呢。”
林景峰:“……”
石磚哐地落地,露出凹槽內的機關圓盤。
展行說:“我能理解,哦不是說三根手指頭,是說你叛出師門的事。”
林景峰:“自己想做,和被人挾制不得不做,是兩碼事,去叫他們過來集合。”他摘下露指手套,略有點疲憊地坐下。
“小師父威武!帥呆了!”展行一手橫著比了個大拇指揮了揮,充滿崇拜感地去找人了。
展行沿著右手邊離開,林景峰的左側響起輕微的腳步聲,他馬上轉頭起身,橫過匕首。
那人在很遠的地方停下腳步。
林景峰道:“誰讓你下來的?!”
建偉道:“我看……我……我擔心麗麗。”
林景峰收起匕首,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吩咐道:“回去望風。”
建偉忙擺手道:“上面什麼事也沒有,我……你們在說什麼?”
林景峰冷冷問:“剛才你聽到什麼了?”
建偉道:“沒有啊,我只聽到這裡有一聲響……就過來了。”
展行找到張帥與麗麗回來,女人一見建偉便要上前給他一巴掌,卻被展行拉住。
“算了算了。”展行笑嘻嘻道,他按著麗麗的腦袋,推著她朝磚頭凹槽裡湊:“看這裡,看這裡,你會喜歡的。”
眾人都忍不住大笑起來,麗麗拍開展行的手,白皙而短小的手指在嵌於牆上的圓盤鎖上撥了撥。
“這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