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口怒罵了。
“師傅這是何意?”白樸文質彬彬地問道。
月清雙掌合什,頌了聲“阿彌馱佛”,這才道:“小僧這意很簡單,那位道長的眼睛小僧可以醫治。”話還未說完,眾人長長吁了一口氣,卻聽他接著道:“不過此時卻無良藥。”眾人剛剛舒展的神經又崩緊了。
林英子馬上想了起來,道:“師傅,可是那回醫治小兒用的那種藥?”
月清點了點頭。
“那不妨事,老夫這便讓人往空山寺去取。”白樸說著就要出門,卻又被月清喚住:“白施主且慢。”
“還有何事?”
“但凡雙目中毒,一月之內,那毒尚未全部破壞神經,這病好醫,有百日,即可復明;若過了一月再醫,只怕華佗在世也難妙手回春了。”
“師傅怕時間來不及嗎?還有五日便過了一月,這千里迢迢,老夫親自前往,拼了個死也要趕回來。”白樸果然心腸俠義,便要準備起程。卻聽月清搖了搖頭又道:“非也,白施主便是拼死能在五日內往返也是惘然。”
“這卻是為何?”
“因為劉道長中得非是尋常之毒,自非尋常藥可治,可惜前日那付好藥,小僧用來治林女俠的兒子了,這世上已無第二付了。”
此言一出,眾人好似霜打的菜一樣洩起氣來。
“到底是什麼藥,這麼珍貴?”我不由得問道。
月清看了看我,問道:“秋少俠可記得數年前家師為你醫病的情景?”
我點了點頭道:“當然記得,一塵大師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
他一笑道:“你可還記得師父從你身上放出的血?”
我愣住了,一下子,什麼都記了起來,確實有這麼一碗血,記得當時東方閃爍等人也在場,一塵還說那血有劇毒,可以治眼疾,送給東方閃爍,他們卻不敢要,最後還是月清小心翼翼地端走了。“難道?……難道那碗毒血就是良藥嗎?”我問著,心中暗暗稱奇。
“何謂毒?何謂藥?”月清朗朗地說,彷彿不只是說給我聽的:“用來救人便是藥,用來害人便是毒。譬如砒霜、馬錢子都含劇毒,前者可治癰疽瘰癧,後者可治風溼痺痛,這便如你們學武之人,不管學得何藝,用之正道稱為俠,用之惡道稱為魔。”
我點了點頭,再看白樸、廣禪僧也點了點頭,老頭子、林英子以及李自笑卻沉吟不語,只有周心遠與冷無情忿忿不平,彷彿責怪月清不該在這裡教訓人。
月清接著道:“秋少俠那碗毒血雖毒,用之得當也是極有靈效的良藥,等它凝結成塊,再以溫酒化之,加些草藥,便可治眼疾。”
“依小師傅之言,劉道長的雙眼不就無法治癒了嗎?”白樸不由得有些失望。
月清點了點頭。
一時間,眾人都默默無語,有人沮喪,有人嘆息。我卻發現老頭子在一眨不眨地盯視著我,轉著眼珠,彷彿是在想著什麼鬼主意。
我想起了什麼,問道:“月清,那碗血是我身上的,如今我再放些血出來……”
“相公!”靈兒一直在我和身邊沒有答話,這時卻喊了一聲,阻止我再說下去。但是所有的人已經盯上了我。白樸卻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
月清也搖了搖頭,道:“秋少俠的意思小僧明白,便是放出血來也需要二三十日才能晾乾,來不及的。”
“我們可以……”我剛開口,靈兒狠狠地擰了我一下,我“啊”了一聲,生氣地將她甩開,接著道:“我們可以用小火烘烤,五日怎麼也夠用的。”
月清還是搖著頭道:“秋少俠的用意小僧自然知曉,但這害了一個人的性命,去救另一個人的眼睛,此種事,不是出家人作得出來的,秋少俠還是免開尊口。”
眾人都有些不解,白樸怔了怔,問:“師傅何出此言呢?”
月清看了我一眼,這才解釋著:“若是別的人流些血倒也無所謂,只是秋少俠不比尋常,如今是流不得血的。”
“這又是為何?”
“白施主應該知道。”月清道:“白施主第一次在空山寺見到秋少俠時,他的體內便有毒與痼兩種頑症,兩者制衡,方保無虞。那一次他是毒盛痼弱,家師為他放血,所以才會有那碗良藥。而那一次犯病,是在五年之前。後來他又有兩次犯病,卻是痼盛毒弱,貧僧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為他加毒制疾,才暫時救了他一條性命,卻不敢斷言他可活過年底。他若再放出血來,定然誘引舊病復發,只怕這一次再難逃劫數,小僧便是醫聖轉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