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家規,就算馬永成是死罪,朝廷只有程式定罪行刑,你有何權力杖斃馬永成?”費宏喝道。
宋楠冷笑道:“說的好,我這麼做自然是有原因的,一來非常時期杖斃通敵之人乃是震懾宵小之輩,警醒蠢動之人。京城之中,各地官員中,誰能知道有多少是被寧王收買之人?我便是要告訴這些人,但發現從快從重嚴懲不怠,這是戰時的策略。二來,你們說我不守規矩,那是因為我之前太守規矩了,故而好好一個大明朝被你們當中的一些人弄得紛亂不堪。今日作亂,明日作亂,這到底是為什麼?我算是想明白了,亂的根源便是你們這幫人,嘴上喊著法令規矩,暗地裡卻幹著不守規矩不尊法令之事,我絕不肯相信你們。”
“什麼?”
“簡直放肆。”
“一派胡言。”
外廷眾官一片譁然,連正德也被宋楠這大膽的話語驚得愣在寶座之上,張侖以及一干侯爺將領們也都張著嘴呆呆不語。宋楠這些話是公然將矛盾激化,直接攻擊外廷官員,將大明朝所有的禍亂都歸於外廷身上;特別是當庭如此指責,那是極為極為不妥的,這也和宋楠一向較為低調的作風迥異。
楊廷和再也無法保持沉默,緩緩走出伸手示意眾人平靜下來,默默看著宋楠開口道:“原來鎮國公眼中,我外廷諸位大人都是庸碌尸位素餐之輩,原來大明朝倒是你鎮國公獨立支撐著的,照國公爺這麼說,我等乾脆全部辭官歸老便罷,由你鎮國公獨攬大權如何?”
宋楠冷笑道:“楊首輔你愛怎麼想怎麼想,我說的是你們中的一部分人,你若執意辭官歸老,我也不會去勸你留下。”
楊廷和冷聲道:“我為何要歸老?想我楊某忠心耿耿為皇上效忠,為朝廷鞠躬盡瘁,今日卻被你如此指謫,這件事鎮國公非要說個清楚不成,否則必不能幹休。”
宋楠道:“那又如何?”
楊廷和厲聲道:“楊某持身為正,怎受人當面造謠潑汙?你去看看我府上,我家中僕役不過雙數,每餐素菜兩盤素湯一碗,出門青騾小車,僕從數人。我家夫人至今穿著布衣素裙,連像樣的首飾都沒有;而你鎮國公高宅大廈住著,出門前呼後擁,家中豪奢萬分,你卻來指責我們尸位素餐,天下間焉有此理?”
宋楠大笑道:“楊首輔讀書讀多了,昏了頭了吧,清廉二字可是分為兩層含義的,一為清一為廉,清者乃是處事得當稱職有能力之意,可理解為清正而非清貧,廉者乃是固守操守不貪汙腐化之意;楊首輔固守清貧宋某固然欽佩,然清是清、廉是廉,清者未必廉,廉者未必清,這個道理難道還要我解釋麼?”
楊廷和怒道:“你的意思是我不稱職了?處事不清了?”
宋楠道:“既然你跳出來,我也不怕當面得罪你,你處事確實不太清。”
“請將話說清楚,否則你血口噴人汙我名聲,我今日和你拼命,哪怕血濺朝堂也要在皇上面前求個清白。”
正德萬沒料到宋楠今日性情大變,今日的行為可謂失當,這是大鬧朝堂的架勢了,對外廷的指責也過於激進,若當真要做個評判的話,正德倒是有些偏向外廷這一方;於是正德開口道:“宋楠,不要胡鬧,眼下可不是你們吵架的時候,平息叛亂才是頭等大事。”
宋楠拱手道:“皇上息怒,今日臣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但臣憋得太久了,朝廷之中的事情掩藏著始終不是好事,臣固然不願將矛盾公開化,但臣不願再看到大明江山千瘡百孔,禍亂叢生的天下是難有中興之望的。臣本以為,收復河套絕了外患便可讓天下安定朝政平穩,但臣錯了,攘外雖重要,安內同樣重要,今日是寧王,明日未必不會有個什麼其他的王爺。朝廷不力是一切的根源,皇上授予這些人管理朝政的權利,而他們不能阻止內亂的產生,他們便有責任。”
楊廷和道:“一殿之臣,我們有責任,你鎮國公便置身事外麼?”
宋楠道:“莫扯上我,你不是要我給你個交代麼?我便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事情。寧王謀反之事早在數年前便有官員上奏,江西巡撫前後上奏七道奏摺,歷數寧王巧取豪奪、勾結土匪、排除異己、擴充武備準備謀反之事,我想請問,這些奏摺都去哪兒了?皇上一份也沒見到,敢問內閣首輔楊大人,這些奏摺被你們上茅房擦屁股了麼?寧王謀反早有端倪,若早就加以遏制,豈有今日之禍?楊大人,你能否當著群臣和皇上的面給個解釋呢?”
滿朝譁然,這件事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聽說,連內閣的幾位大學士都沒聽說過這件事;若真如宋楠所言,寧王謀反之事早有地方官員彈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