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緊趕了上去,卻不料那孩子,雖然向前走著,那腳後跟忽然蹴起一塊酒杯大小的鵝卵石,一下直向羅翼頭上飛來,羅翼冷不防,幾被打著,幸而眼明手快,把頭一偏,一掌打落,起初還疑事出偶然,忙又叫了一聲:“小哥慢走,我有話問你。”
那孩子向前竄出一步,腳跟一起,又蹴起一塊幹馬糞,迎面打來,這一來羅翼不由心頭火起,一面閃身避過,一面大喝道:“你這孩子為什麼把石頭馬糞踢得滿街亂飛,我有話問你,知道嗎?”
那孩子猛一轉身繃緊了小臉道:“你在和誰說話,我踢石頭馬糞,你管得著嗎?”
羅翼愈怒道:“哪裡來的野孩,竟敢這等發橫,你家裡有大人嗎?”
那孩子又一瞪小眼道:“你想見大人嗎,那就有你的樂子咧。”
說著,雙腳連蹴,那碎石馬糞便如雨點般打來,雖然一下也沒打中,但塵土四起,竟鬧了一頭一臉,羅翼不由大怒,猛一伸手,一個金龍探爪,便當胸抓來,那孩子略一閃身避開,腳下又踢起一塊石頭,直從羅翼耳根擦過去,這一下不但羅翼怒不可遏,連羅軫也被激怒,連忙一個縱步,竄出孩子前面,大喝道:“小賊竟敢放肆,還不趕快站住。”
那孩子竟使了一個童子拜觀音架式站定道:“你兩個打算一齊上是不是,須知這在城關裡面大街之上,還輪不到你們發橫咧。”
羅軫忙又喝道:“你這小賊真敢動手嗎?那便莫怪我要教訓你了。”
說著身子一閃一個黃鶯掐膝,便向孩子脖子上抓去,那孩子身子一側,閃過一邊,乘勢抓起一把砂石打了羅軫一個滿臉開花,鬧得睜眼開口不得,羅冀見兄弟竟栽在一個孩子手裡,不由把心一橫,一下竄向那孩子身邊,手起一掌劈下,那孩子一笑,又將身子一側避開,正打算照方抓藥,去抓砂石擲來,羅翼身子一挫,飛起一腿便掃了過去,那孩子身子偏著,右手方一沾地,羅翼那一腿已經掃到,天雄在旁看得明白,連忙高聲叫道:“羅賢弟千萬別傷這孩子,他如系秦嶺賊人羽黨諒也跑不了,我們卻不可誤傷好人子弟咧。”
說猶未完,只見那孩子,右手在地下一按,跟著身子一旋,反旋出老遠,一個鯉魚打挺,立刻站了起來大笑道:“你放心,他傷不了我,瞧你份上,我也不再逗他兩個咧。”
說著,一個箭步竄出丈餘,這時卻好有一群馱子吆喝著走來,那孩子一連幾縱,閃向牲口叢中便不知去向,二羅不由又是氣憤,又是慚愧,一面拍去身上汙塵,一面道:“這小鬼可惡已極,也許又是秦嶺賊人差來有意消遣我們也未可知,可惜被這一幫馱子一擋,讓他逃去,否則我非捉住他,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變的。”
天雄連忙勸阻道:“二位賢弟不可如此,如依我看,這兩個孩子雖然淘氣調皮,手底下卻很明白,說不定便是什麼能手子弟,如系秦嶺門下,加以懲戒,自然無妨,否則豈不更樹強敵。”
二羅仍覺愧忿不已,這才一同回來,天雄說罷之後,周再興忙道:“馬爺看見的那兩個孩子,內面有一個是一身青布褂褲,頭上梳著紅線小辮子的嗎?”
天雄忙道:“那小的一個正是這等打扮,你在哪裡也看見過嗎?”
羹堯笑道:“豈但他看見過,方才這孩子已經到這裡來過,現在還不知道他鬧的是什麼玄虛咧。”
說著忙將適才的事一說,天雄不由失驚道:“照這麼一說,這孩子定是那小的一個無疑,他和那個較大的孩子,曾有送信之說,這還須各處查一查才好,說不定已經做下什麼手腳咧?”
中鳳聞言,猛憶那孩子在自己和羹堯走出東間之後,曾在窗外張過,連忙趕進房去一看,只見那帳帷上,竟虛釘著一支竹製甩手箭,箭桿上又縛著一個小紙卷,連忙取下一看,只見卻是一張海月箋,箋上大書著:“秦嶺群賊刻因徇錢令之請,在城廂以內,決不動手,但此中亦頗有能手,仍擬於中途一逞,連雲棧道本古之天險,稍一不慎,即易為所乘,飲食行止更以戒備為宜,能越褒城,庶幾無患。”
那筆行書,寫得非常蒼勁有力,卻無上下款,連忙連那支甩手箭,一齊拿在手中,走向明間笑道:“大家毋庸揣測,人家信已送來咧,如依我看,決定是友非敵,那兩個孩子,也許出於哪位老前輩所差亦未可知?”
說著將竹箭和箋紙遞在羹堯手上,大家團團圍住一看,羹堯忙道:“如以語氣而論,自應是一位老前輩,但既知賊人內情為何卻不與我們見面,轉令一個孩子,送上這樣一封信來,這又是什麼道理咧。”
二羅因為信又出於那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