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言不由衷,果有半句虛而不實,不用說那蘇老前輩不會饒我,便您也可以立刻將俺宰了,扔下江去喂王八,俺有幾個腦袋敢這麼做。”
接著又道:“俺撫心自問,狂悖雖不能免,也曾稍微讀過幾天書,卻不會這等反覆無常,一定非做一個小人之尤者不可。
您如能置信則請信俺,否則不妨殺俺,不然俺卻無以自明咧。”
正說著,忽見後艙之中,走出一人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果真能如此,那便不枉我費上這一場心血了。”
再看時,卻正是那俠丐蘇仲元,程子云連忙跪下道:“你老人家放心,俺自蒙教誨,從今以後決不敢再蹈覆轍了。”
蘇仲元連忙扶了起來又笑道:“你方才猜得不錯,那肯堂先生卻正是我們這幾個人當中的老大哥,這王小子也是你的師叔,那王御史的話更說對了,如今我們這太湖之中,確實已奉長公主為盟主,打算和韃虜拼一下,不過我們是待時而動,此番你那魚師祖江上行刺卻非大家的意思。”
接著又笑道:“以你這次欺師滅祖的舉動,本來在太湖便當在烈皇帝靈位之前,宰了示眾,只因我看在王南孫份上,才饒你不死,後來那彭老頭兒,又因你尚有二分骨頭,才放你回來,否則即使不打包送到允題那小韃酋面前去,至少也得留點記號下來,卻不見得四肢五官一項不缺,仍然讓你好好回北京城去,如今事情雖了,你自己還須更加小心,不要讓我和那九里山王彭天柱受人指責才好。”
說罷又正色道:“你在太湖之中對彭老頭兒和昨夜對我的話還記得嗎?”
程子云忙又跪倒道:“弟子記得,今後決當有以報答諸位老前輩以贖前愆。”
接著又向王熙儒拜了下去道:“師叔,您這可不能再不認帳咧,否則那不累俺失禮嗎?”
王熙儒一面還了半禮,一面笑道:“這點小節即使錯了,倒無大妨礙,固然我決不會怪你,便各位尊長也不在這個上面多講究,不過只要你一念打算邀功,又自恃過甚,如今那曹寅已就近奏明韃酋玄燁之外,又經專函北上,著那允題要將在京各位尊長一網打盡,這個禍全是你闖的,解鈴還是繫鈴人,你還須對各位先有個交代才好。”
程子云略一沉吟道:“師叔放心,那允題的作為有限,只容弟子回到北京去自可挽回,不過這裡的事就俺所知,那老韃酋最不放心的,便是遺老逸民,尤其是對長公主和前明諸宗室,更加不會放鬆,如依俺之見,諸尊長真圖有為,還須先讓他安心才好,否則王御史雖死,卻恐他對太湖仍不免從此多事咧!”
蘇仲元方說:“你這話也有理,依你之見,如何才能讓他安心咧?”
猛聽後艙有人道:“你這小子又打算出什麼主意?老實說,他放心不放心全是一樣,我們太湖中人,還不曾把這韃酋放在眼睛裡,好便好,不好我便照收拾那王維賢的法子,一樣可以去收拾他。”
程子云不由一怔,再看時,只見那通後艙的小門內,又走出一個鶴髮童顏,頷下無須和老內監一樣的胖老頭來,蘇仲元忙道:“固然我們是怕不了那老韃酋,但是如果能讓他不將這些人放在心上不也好嗎?這小子說的話,委實也有理,金兄卻不可因人廢言咧。”
接著又指著那老頭兒道:“這位便是江寧的金振聲老前輩,你既愛叩頭,不妨索性多叩上幾個。”
程子云連忙又拜了下去,那金振聲忙又笑道:“你這老叫化的用意我真不解,讓人磕頭到底有什麼好處?你既說他說話有理,只要他說出個道理來,俺倒也不一定因人廢言,平白又來這一套做什麼?”
程子云拜罷起來又道:“如依弟子拙見,那老韃酋既將長公主放在心上,便不免欲得而甘心,雖然有各位尊長在此,決怕不了他,但終也是一個麻煩,既打算待時而動,則更不宜讓他多所防範。”
說著又道:“弟子對此事,倒有一個法子,讓他斷了這個念頭,只是能說嗎?”
蘇仲元笑道:“我知道,你一定又想賣弄你那策士的手段,只說無妨,你說便了。”
程子云忙道:“弟子怎麼敢在二位師爺爺面前賣弄,不過此事確實有個法子,可以使那老韃酋對這一帶不再時生戒備之心,那便是,將他最不放心的幾位老前輩和長公主,全設法以病故喧嚷出去,故意使他知道,那也許就要好得多。”
蘇仲元笑道:“這個法子果然可以遮蓋得一時,其實那韃酋最不放心的,也只數人,不過這幾位決不會同時病故,那只有一位一位慢慢的來,如今他最切齒的自然是魚老將軍,而最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