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既肯應王爺之邀到這北京城裡來,便小弟無法進言,王爺的金面他一定是要看的。只等他一到京,小弟必與王爺商酌,請王爺對他說上一兩句,不比我更有效嗎?再說,他人現在尚在江南,來往也須時日,卻不須急急咧。”
中燕連忙又作了一個揖道:“小弟卻不知舍妹如此固執,這倒是我的不是了,既承妹丈慨允相助,這事也許有望亦未可知。不過那位周大俠向來嫉惡如仇,絕非常人可比,還請妹丈多多著力才好。”
羹堯也把手一拱道:“此事我倒有些不解,那周大俠既將那毛月香宰了,又將衣服人皮寄給二哥,那他便該在這北京城裡才對,為什麼反在江南應詔,這不奇怪嗎?”
中燕道:“二哥有所不知,固然這位大俠行蹤不定令人難測,便他的門人弟子也極多,只要他想要宰誰卻不必親自動手,所以小弟惶恐萬分,便也為了這個,今後小弟這一條性命便全仗二哥成全咧。”
說罷又一再囑託,這才作別而去,羹堯方才獨坐深思,忽見周再興在門外請了一個安道:“稟二爺,那十四王府的程師爺和本府胡師爺一同來見王爺,因為王爺不在府中,所以特地來見二爺。”
正說著,忽聽程子云大笑道:“雙峰兄昨承枉駕,俺今日是謝步來咧。”
說著自己一掀門簾,撐著一付大玳瑁眼鏡,人已晃了進來,一面又嚷道:“您昨夜那一手真不錯,除非是俺這東魯狂生還真沒法接得下來,俺真欽佩之至,不過昨夜之事公也,所以彼此全不得不爾,今天俺來拜您卻是俺兩個的私交,您可不能再來那一手咧。”
接著哈哈大笑更不待迎接,便向當窗一張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來,轉向身後的胡震把手一指道:“胡兄,您也請坐,雍王爺既不在家,大家全是知己朋友,卻無須客套咧。”
羹堯深知他有意脫略,也不周旋,只向胡震道:“胡兄怎麼也會和這位子云先生同來?
是在前面遇上的嗎?”
程子云忙道:“您先別問這個,俺和胡兄如今已是莫逆之交咧。”
接著四面略一張望道:“那白大俠怎不見在此?俺是特來回拜訂交咧。”
羹堯笑道:“他並不住在此地,程兄既來,容待晤及,當代致意便了。”
程子云不由一怔道:“他既應邀來此,為什麼反不住在此地?是不屑與我這東魯狂生論交嗎?”
羹堯忙道:“那倒未見得,不過白大俠為人也豪放不羈,他之所以不住在王府內,便是為了圖個自在,卻不知道程兄此刻會來咧。”
程子云把頭連搖,一面道:“那俺只好容諸異日再為奉訪咧。”
接著又道:“俺之所以來這一趟,一來回拜謝步,二來還有一件大事稟明雍王爺,既然王爺不在府中,那便對年兄說也是一樣。老實說,俺這一趟是奉了王爺之命而來,昨夜您和白大俠到俺王爺那裡去的事,想已稟明雍王爺咧。但不知雍王爺對此事如何,彼此叨在知己,您能見告嗎?”
羹堯笑道:“方才程兄不是說此來為了私交嗎?照這一說又是公事了,實不相欺,昨夜之事,小弟因為今晨來得稍遲,雍王爺已經入宮去了,所以尚未陳明經過,也正在此地等候,卻想不到程兄已來,實在無可奉告咧。”
程子云又是一怔道:“年兄,您這一來也許就誤了大事咧,這個餿主意本來是俺這東魯狂生出的,俺既已對白大俠和您說明,您為什麼不趕早來陳明雍王爺,萬一他這一進宮去,再在皇上面前說什麼,豈不彼此又生誤會?”
羹堯不由心中好笑,率性逗他道:“程兄這卻不能怪小弟,一則我因昨夜您既把事全搞到自己身上去,一定已有把握,所以才不急急趕來。二則那白大俠從十四王府出來,因為夜深不便再回寓所,便權在舍間過了一宿。他因那曹寅在鎮江頗有意用酒食遊覽強留諸人,延宕時間,好讓十四王爺傾陷之嫌,頗形不快,竟打算以去留與雍王爺力爭,非在皇上面前求個是非真偽水落石出不可。所以小弟不得不詳加解說,一力攔著,好不容易才把他緩了下來,這才趕到這裡,卻想不到王爺已入宮去了,這卻並非小弟誤事咧。”
程子云忙一拍大腿道:“照年兄這麼一說,那白大俠現在尚在尊府了,既然王爺已經入宮,何妨遣人請來,再為相商咧。”
羹堯笑道:“他方才和我一同由寒舍出來,分手不久,只說他去訪友,卻未說出地點人名,你卻教我遣人到哪裡去找他?難道程兄對此人還有不能置信之處嗎?”
程子云搖頭道:“自從他昨夜那一手內功潛力一現,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