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敝族之中那霍如松具有世誼,彼此曾訂有一經遇事相互為助之約,他卻和那劉長林又系口盟弟兄,因此才被邀來,卻沒想到,他冒犯的竟是大人,所以特來請罪,還望原宥。”
羹堯連忙一把扶著道:“馬兄雖然到場卻未動手,並曾因此與霍如松幾乎翻臉,此係年某親眼所見,足證行止極有分寸,此亦何罪之有?”
說著便把臂入廳,一同坐下,從人獻上茶來之後,彼此又略微寒喧,馬千里又起立躬身道:“千里無知冒昧,現有一事不明,擬向大人請教使得嗎?”
羹堯忙道:“馬兄有事但說無妨,只年某所知,無不竭誠奉告。”
馬千里又沉吟了一下方道:“千里不合,誤信人言,率爾來應邀,幸蒙不罪,敬當銘感,但有我一胞姐,昔年曾因家難,隨一長親內遷,以後便杳無音信,卻不料昨日在擂臺之上,忽然唔及,只以當時耳目眾多,彼此未便相認,大人能令一見嗎?”
羹堯微笑道:“昨日相隨赴約,卻曾有小妾雲氏女友同往,但是否令姐,尚未可知,足下且請稍坐,容我一問如何?”
說著,便喚過周再興附耳數浯,再興領命去訖,半晌之後,方才出來,先請一個安,然後道:“小人奉馬伕人之命,有請舅老爺後堂相見。”
羹堯不由一怔,但當著馬千里又不好喝問,誰知那馬千里聞言更來得老到,竟又拜了下去道:“千里荒唐,竟不知家姐已侍大人中櫛,既如此說,還請再受我一拜。”
這一來羹堯大加惶恐,直鬧得認既不好,不認也不好,只有瞪了再興一眼,先將千里扶起,口中含糊支吾著,周再興侍立一旁,卻又笑道:“不但馬伕人急盼見見這位舅老爺,便雲夫人也命小人趕快請大人和馬舅老爺進去,舅老爺卻不必先在此間行禮咧。”
羹堯心知必系又是中鳳鬧的玄虛,更不好說什麼,只有扶著千里向後堂去,等到上房之後,只見中鳳小香,全在院落裡候著,中鳳微笑不語,小香粉臉通紅,首先迎著笑道:“我早算到你該來咧,我已蒙姑父做主,如今算是年大人的人,不日也許會回去看上一趟,你且見過這位雲夫人,然後再為細說便了。”
羹堯一聽,小香竟當乃弟和中鳳,自承是自己侍妾,不由更加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只有又支吾著,那馬千里聞言卻向中鳳深深一揖,中鳳也慌忙答禮,一面道:“我與令姐情如骨肉,馬爺卻無須多禮。”
說著便肅客入內,就上房明間坐下,小香面色微沉道:“你此番從北塔莊出來,父親知道嗎?”
馬千里忙道:“他老人家,久患癱瘓之症,臥床不起,所有外事也早不過問,部落各事一切皆由小弟做主,所以此番出來,並未稟明。”
小香冷笑一聲道:“那你現在便是一位世襲土司了,難怪敢作敢為咧,不過此次如非遇上我,你在那蟠蛇谷內把命送了,固然無人得知,馬氏宗嗣便算完了,你對得起父親和祖宗嗎?即使幸而不死,萬一大人參奏出去,你不比劉長林和秦嶺群賊,將一個世襲土司革掉,你又對得過父親當年降志辱身那一場嗎?”
馬千里不由滿面羞慚道:“那都是我一時糊塗,未能審慎,還請姐姐多加教訓,今天之所以過來向大人求見,便是為了請罪咧。”
羹堯忙道:“馬姐對令弟不必責之過甚,他雖受人蠱惑於前,卻能懸崖勒馬,寧可開罪那霍如松,不肯動手,便也算不錯了。”
小香又冷笑道:“那是因為我在擂臺之上,一再拿話點醒他,要不然,他也許便要替侯威老賊報仇與我拼命咧。”
中鳳在旁連忙笑道:“馬姐不必如此說,你姐弟也多年不見,如今骨肉重逢,正該歡喜才是,怎麼一見便拿出長姐的派勢來教訓他,須知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他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又是一位公子哥兒,怎能當得霍如松劉長林那幹老江湖的搬弄,方才大人有話,能如此已經算不錯咧。”
說著便向羹堯一使眼色道:“人家是多年不見的姐弟,多少應該有兩句體己話,我們且到那東花廳稍坐如何?”
小香忙道:“我與舍弟並無私話,大人與雲姐不必出去。”
羹堯已向千里略一拱手,和中鳳退了出去,那東花廳原是上房東邊跨院,和那內花廳遙遙相對,這時正值無人,二人穿過角門到了廳上,羹堯悄聲道:“她怎麼當著乃弟,竟認起親戚來,這以後的話便更不好說咧。”
中鳳連忙白了他一眼嬌笑道:“你們本來就是親戚,還能不認嗎?那位沙老前輩不早說過了,你還打算抵賴不成。”
羹堯忙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