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言語,所指為何呢?”
“首先,就是數字。另外,有堅硬、柔軟、冷、熱等,還有用法精準的大或小。”
“能否說明?”
“人類特屬的言語,不具普遍性。諸如美、醜,即是如此。喜愛、厭惡,也是其中之一。”
“能否進一步說明?”
“譬如:兩塊石頭相比較時,哪塊硬?哪塊軟?哪塊大?哪塊小?無論是人類,還是蟲獸,答案必定都相同。總而言之,堅硬、柔軟、大、小等言語,不正是表達天道?”
“請繼續說明。”
“兩朵花比較,有人會說這朵比較美,也有人會說這朵不美,因為美是不具天道的言語。若是具天道的言語,應該是這花有四瓣、那花有五瓣;這花是白色、那花是紅色等這種表現。譬如:兩朵花比美時,有人會說這朵美,有人會說那朵美。答案因人而異。若是蟲獸,也能回答美醜的問題,其答案必定和人類又不相同吧!或者所謂美醜的問答,根本就不存在它們當中。”
“美和醜,當真不存在於宇宙嗎?”
“不存在。宇宙之間,不存在著這種言語。若是有的話,那也不存在於宇宙,而是存在於每個人的心裡。”
諸如此類的對話,就這般無窮無盡地持續下去。
如此的對話,持續一陣子之後,呵、呵、呵的低笑聲,在整個房間內響起。原來是女人頭上那隻黑貓在笑。
“真是一個風趣的人啊!空海——”
那隻貓,張開血盆大口,說著人話。
“許久不曾如此暢談。”
那隻貓,露出潔白而光亮的銳牙說道。
“如何呢?”貓——妖怪說道。
“何來如何呢?”
“讓我如此暢快,我想回報一下。”
“回報?”
“讓你抱這女人。”
“妥當嗎?”
“妥當。”
“不過,我想婉拒。”
“她可是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叫聲好,又會扭屁股。”
“很遺憾。”
“厭惡女人嗎?”
“因為我是一個為佛法而生的沙門。”
“你這和尚,虧你還說得出來。”
呵、呵、呵,妖怪笑著。
“喂,空海。”妖怪說道。“該說出真正目的了吧!”
“真正目的?”
“為何來此呢?”
“為談論宇宙而來——”
“就此歸去嗎?”
“希望能就此平安地歸去——”
空海若無其事說道,突然從屋頂傳來響聲。整個屋子的樑柱發出斷裂聲,天搖地動。
“若不讓你歸去呢?”
“是啊!該如何呢——”
瞬間,斷裂聲停了,也不再天搖地動了。
逸勢看似魂飛魄散,臉色發青。
女人和空海、還有妖怪,依然毫不在乎地坐著。
“真是不好對付啊!空海——”
妖怪伸出血紅的舌頭,舔了一下唇。
“如尊下這般的人,僅為談天說地而來,實在無法信服。就此讓尊下歸去,我會一整夜都思索著‘尊下到底為何而來?’的問題。一夜想不出來,第二夜再想;第二夜想不出來,我就如此這般持續苦思下去。”妖怪說道。“而無論再怎樣思索,大概依然不會明白吧。”
“是嗎?”
“於是,我就得焦急地等待——尊下到底何時再來?若是演變成如此,尊下打算再來嗎?”
“你說呢?”
“啊!空海。彼此就省下這些麻煩事。讓我思索個三日五日卻仍然不知道的事,你現下就說開吧!”妖怪說道。
“方才說過要有所回報。”
“是呀!是說過。”
“若想回報,我問你的事,能否回答一二呢?”
“說說看。”
“為何知道我們今日會來造訪呢?”空海問道。
“我有天眼通。”妖怪說道。
天眼通——即是佛所持的六神通之一,具有看透遠方事物的能力。
“雖然我身在此地,卻能夠知道某人在某處做某事。無論是天竺,還是倭國,一點都不費力。若想試試看,我就來看看你的家人吧——”
“我妹妹住在倭國贊岐,你可知道她正在做何事嗎——”空海說道。
一陣沉默。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