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的下文。
即使空海,他也想留在大唐。
對空海來說,日本這個國家太狹窄了。
大唐長安此地,才適合空海這樣的奇才。
空海本身也深諳這一點。
然而——日本現在還沒有密法。
長安此地已有密法,日本卻付諸闕如。
而且,以孕育帶有純粹理念的密法來說,大唐國太過遼闊。
孕育、誕生新的密法,日本國不是更適合嗎?“不過,”此時,空海雙手一攤,望向順宗。
“對空海來說,留或不留大唐都一樣;對日本國卻不然,日本國更需要空海。”
空海竟如此大言不慚。
可說是自大的說法,也是洋溢過度自信之詞。
笑意,洋溢在空海臉上。
是一種拉攏人心的微笑。
“也許是吧。”
處身世界中心的人物,竟情不自禁如此響應空海。
順宗皇帝肯定空海這番話。
接著,空海不留給順宗說話的空隙。
“感激不盡!”
說畢,空海俯首向順宗深深一鞠躬。
因此這一舉動,空海終將返回日本的共識,在兩人之間確定下來了。
然而,空海並未就此結束談話:“不過,空海前來大唐的條件是,要在此地待滿二十年。”
此乃事實也。
空海以留學僧身份,橘逸勢則以留學生身份,必須在大唐居留滿二十年,各自學習密法和儒學。
這是日本國和大唐帝國之間——也就是國與國之間所訂下的約定。
在此情況下,完全不允許留學僧、留學生擅自返鄉的。
“二十年光陰,幾乎是人生的一半。”
“嗯。”順宗點點頭。
“此半生,亦即留在大唐國期間,我將為大唐和大唐天子貢獻我所有的力量。”
空海真是能言善道。
一方面說自己想回日本國,另一方面又說,這可能是二十年後的事。
此二十年歲月,在某種意義上,與表明將留在大唐一事大致相同。
如此說完之後,“不過——”空海又將話鋒一轉:“二十年後,不知日本國會否有船來迎接——”
思及日本和大唐的遙遠距離時,此話帶了點現實的況味。
“道理上,如果目的是為了密法,那,修得密法後,即使未滿二十年,也應該早日歸去才對。但是,我目前還未習得密法,也不知何時會有日本國來船。”
“嗯。”皇帝點了點頭。
在此,空海一邊談論假設性話題,一邊就“即使未滿二十年,如果修成密法,就可返回日本”這件事,取得順宗的承諾。
雖然不是公開談話,但宮廷書記理所當然會記錄下這段對話。
“密法嗎?”順宗問。
“正是。”空海頷首。
“如果是密法,就去青龍寺。”順宗說。
“你,還沒去青龍寺嗎?”
“尚未。”
“那,你也還沒見過惠果——”
“是的。”
“空海啊,動作要快……”順宗說。
他的模樣看來十分疲憊。
“光陰不待人哪……”
這是順宗對空海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空海對此十分明白。
“我會趕快行動。”
空海回答道。
空海來到青龍寺,已經是五月下旬了。
西明寺數名僧人與空海同行。
志明和談勝也一道前來。
青龍寺位於左街。
左街的新昌坊。
新昌坊四周,雜耍場、酒肆等店家櫛比鱗次排列。
空海走過雜沓的道路,在一片新綠中穿越青龍寺山門。
頭頂剃得淨光,身裹新衣,臉上帶著宛如未經世故的容顏,空海跨步走進密教的聖殿。
空海的來寺,惠果早已知曉。
惠果也像孩童似地喧鬧,同寺中僧人一起到山門迎接空海。
惠果和空海,不知聽過對方的事多少回了。
對此邂逅,彼此早已期待多時。
乍見空海,惠果如少女般酡紅了臉,說:“大好、大好!”
意指“大大的好、大大的好!”
空海在日後的《御請來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