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哭笑不得:“爹你別打岔。我都說解散了算了。”
沈浪眉頭一跳,沉吟片刻,微笑:“解散這麼龐大的組織,百足之蟲……”
王憐花的視線一直繞在沈浪身上,聽見他們這樣說,冷冷撇嘴:“匹夫無罪,懷壁其罪。阿飛你還真不如把大部分財產拿走了……沒錢便沒事,想必也就打不起來了。”
阿飛搖頭:“我不需要這麼多錢。”
王憐花突然笑:“你確實不需要。不過你的探花郎富貴叢里長大,錦衣玉食慣了,連路都不願意多走一步……你就捨得讓他吃苦?”
阿飛呆一下,苦笑:“像他那樣很懂享受,好像也不容易。”
王憐花了然微笑:“阿飛你還真說對了。學賺錢本就不容易,可要享受得非常高明風雅、不沾染俗氣,還真更難。除非像探花郎那種錦繡叢中長大的,天生就有這種本領。”
探討江湖命運的重要話題,竟被這父子倆扯得有些不著邊際。
微笑看他們父子情深、心意相通,沈浪眼前快速掠過逍遙海島上的朱七七,以及活潑的孩子們,胸口一滯,突然有些笑不出來。
二九 欲獸甦醒
作者有話要說:安迪一直在自我檢討,小花兒這隻妖孽實在是太搶鏡了……寫他的情節,總是會忍不住嘴角帶微笑啊
有遠見的綠茶啊,他們這次不能再做四章那,更重頭的戲要留到最後給主角啊……
感謝不周山人的磚頭,修改了 刻滿妖異欲獸的石頭房間。
等了許久許久,看看沙漏,已經過了子時,大概不會今天來了。
沈浪揮熄燈燭躺下,可怎麼也沒法安心入睡。
眼前總晃動著剛才王憐花深思不屬的恍惚微笑,以及眼底偶爾掠過的一絲狠毒——就像很多年以前,洛陽初相見。
沉沉黑暗中,有一些細微的聲音。滿牆本就活靈活現的雕刻雖然看不見,卻好像突然有了生命,開始蠕動。
沈浪知道,這是那扇厚重的石門正在被緩緩推開。
然後,響起熟悉的腳步聲。
沈浪嘴邊漾起一絲微笑:“憐花兄,這麼晚了……”
微黃的燭光搖曳,照出驚才絕豔的王憐花。
精雅手繡的綾面長衫,隱約有光澤流轉的面容,淺淺含笑的眉眼,明明是清俊的容色,卻帶著奪人的明媚妖異,竟讓人似乎不敢正眼盯著看。
揮手示意沈浪不必起床,連披衣坐起客套都沒必要,王憐花走到床邊有燭臺的桌邊自顧落坐,用手中的燭火緩緩點燃桌上的燈,房間頓時比剛才又光亮些。
驟然光亮,沈浪眼睛微眯了一下。
王憐花淡淡問:“怎麼,打攪你好夢了?”
這麼多年的至交,沈浪倒還真沒想對王憐花太講究禮數,反正穿了半舊衫子躺下的,也就直接起身,隔桌子坐下:“還以為你被事情絆住,索性明天再來。”
燭光下,沈浪嘴角那絲微笑還算從容自在,微皺的眉卻多少顯出憂慮。
王憐花微側頭,唇邊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阿飛不放心病人,非要拉著我再去看一遍脈,又反覆問來日如何調養……耽誤了這許久。”
沈浪眉頭皺得更緊,勉強笑道:“阿飛他……是不是有些不妥?”
眉毛輕輕挑起,王憐花眼色有些動搖,轉眼又恢復鎮定,悠然問:“有什麼不妥?……你約我來找你,就是想說這個?”
沈浪苦笑:“你也看出來了?”
王憐花悠然冷笑:“我一向不如沈兄睿智,怎麼就什麼都沒看出來呢?”
沈浪倏地起身,剛想說什麼,轉瞬又重新坐下,恢復慣常的從容微笑:“可惜我不懂醫術,只好請教憐花兄,以李尋歡的內力造詣,什麼病能讓他從早到晚昏睡?我觀他氣色,不但沒有垂危跡象,反而是在逐漸康復。”
王憐花像沒看見沈浪的掙扎,語氣輕描淡寫:“阿飛要我在方子里加助眠藥,人不挪動,傷口便恢復得快。再說,李尋歡人虛弱只是一方面,臉皮好像也不厚,阿飛體貼他,當然不捨得他看人鼻子眼睛。”
沈浪微微嘆息:“李家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出身這樣的簪纓世族,小李探花也幼承庭訓、束髮受聖人教誨,怎麼竟自汙如此,做玷辱祖宗的事?”
王憐花臉色慢慢變得蒼白,眼中的光芒卻越來越明亮,連整個人都像發出淡淡光芒,美得不可方物。
燭光中,王憐花的微笑顯得格外明媚奪目,語氣卻隱隱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