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2 / 4)

京城多停留,但又不敢隨意囑託鏢局。那幅畫是家父的命根子,彌留之際還念念不忘,叮囑我每年春秋掃墓和臘月祭祖,都必須張掛靈前,所以,我決定親自取一趟。順便到口外走一趟,幫家父已仙遊海外的老友沈浪辦些未了的瑣事。”

聽見沈浪這個名字,似乎阿飛的身體稍微有些震動。但很快又恢復了冷靜。就像從頭到尾,他都只全神貫注盯著自己手中那一碗熱騰騰的梗米粥。

映著跳動的火光,認真側耳聆聽著,阿飛的表情像是歡喜,又像憂傷。

凝視著阿飛的側影,李尋歡慢慢接著說:“掛念正月不得不獨自在家的表妹,我一路走得很急。元宵剛過,就辦妥了所有事情,自口外匆匆趕回來。”

阿飛突然問:“現在提起林詩音,你還痛苦嗎?”

李尋歡黯然嘆道:“一想起她,還是會心如刀絞。我生平最對不起的人,大概就是她了吧?”

眼神震盪了一下,咬咬唇,阿飛繼續問:“龍嘯雲早就死了,一個女人帶著兒子,孤苦無依。既然你還想著林詩音,為什麼不去找她?”

表情依然苦澀,李尋歡垂首,勉強笑道:“我沒臉去見表妹……何況,她其實也根本不再需要我。記得當年孫小紅告訴過我,本沒有人想傷害她,因為我的‘不放心’,反而會變成別人傷害她的理由。”

阿飛對這個話題異樣執著:“如果你做她的丈夫,天天守在身邊,就沒有人能傷到她。”

——“小李飛刀,例不虛發”,早已成為江湖不朽的傳奇。

——直到如今為止,他從來沒有失手過,也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躲開過!

聽見阿飛入情入理的分析,李尋歡的笑容越來越勉強:“也許你聽完我的故事,就會明白,為什麼我沒臉去見她。”

慢慢散發出來的粥香中,阿飛頷首,不再追問。

李尋歡繼續道:“歸程中,剛到邯鄲郊外的大道上,就發現我們被包圍了——我仇家糾結了二十個人攔在路上,其中還包括當地兇名最盛的‘關外三兇’。一照面,他們就動手夾擊。看情勢便知道不能善了,我還手時候也就毫不容情,幾乎每個能出手的縫隙,飛刀都直接招呼對方的咽喉。即使那樣,也敵不過對方人多……”

阿飛忍不住:“你們……是你和鐵傳甲麼?”

李尋歡目光似乎又露出些痛苦:“是。其實他不必如此待我。只因我父當年捨身崖下無心救他一命,他情願以傭僕身份,陪我輾轉天涯……”

神往片刻,阿飛淡淡一笑:“他是一條好漢子。”

李尋歡無言以對,點頭表示同意。

阿飛道:“他的俠烈,不只表現在對你忠心……他知道我們總該為別人、為老天爺做點什麼,萬難之中還還身體力行,甚至比所有的‘大俠’都做得真誠。”

當年,阿飛在鐵傳甲認為“人總會遇到不得不死的情境”時,告訴過他,“一個人生下來,並不是為了要死的。就算到了非死不可的時候,也要奮力求生。”

每個生命都不容易,我們沒有資格輕易放棄。

低頭咀嚼著阿飛話中的意味,當然知道他故意這麼說,意在言外。

沉默良久,李尋歡低頭又猛烈咳嗽起來。稍緩一點之後,他撫膺嘆息:“你講的道理雖然簡單,卻非常深。我徒背詩書,反而說不出來。”

阿飛身體動了一下。就像是想飛身衝過去,扶住那個劇烈顫抖的身子,抹去蒼白臉頰上那一絲病態的嫣紅。

如果在三年前,阿飛當然會毫不猶豫。

但此刻,凝視良久之後,眼中的烈焰甚至已快要燃燒起來,阿飛卻用盡全身力氣,把自己牢牢釘在原地。

突然,響亮的“嗖——砰”聲傳來。

也許是鄰居家淘氣的孩子,早晨起來,偷偷放二踢腳。

阿飛一個激靈,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喃喃問:“鐵傳甲的鐵布衫功夫雖好,人多的時候能幫你擋些暗箭,卻也有限。你二人應付來尋仇的二十人,後來怎樣?”

“我手刃了十九人。他用身體為我擋了太多的刀劍,也早就倒下了。我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血已經快流光,開始覺得劇烈口渴,還有些發起熱來。別說握住飛刀,我就連跪在地上,都不能支撐住身子不搖晃。對方只剩最後一個活人,是‘關外三兇’裡面武功最高強的大凶卜霸,他受的傷也不輕,起碼還提得起來一雙‘喂毒跨虎藍’。蹣跚走到我面前,他舉起兵刃的剎那,我真覺得已接近死亡。”

阿飛沒有插話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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