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兩個人都瞞的挺好的,只是陳建中和宿舍一起吃飯的時間變少了,周興然在宿舍能看見他的次數也變少了。 一開始大家都沒在意,畢竟要期末考試了,萬一是人家認真學習呢,萬一是嫌宿舍人多,跑圖書館去學了呢,至少和陳建中和朱怡寧一組的周興然沒看出什麼異樣。 還是期末考完試,大家都邊收拾行李邊說自己買了哪天的火車票,而往日一放假就積極回家的陳建中沒有任何動靜,半躺在床上看書。 柯卓抬頭問他:“建中,你怎麼還不收拾行李,買了哪天的票?” 陳建中淡淡的說了一句:“哦,我不急,朱怡寧參加了戲劇社,因為期末考試耽誤了好幾天,和平大的比賽要開始了,她現在正加急排練呢,等她表演完節目我們在走。” ??? 眾人滿臉問號,雖然你們都是滬上人,但這兩個人有一起回過家嗎? 周興然疑惑的看著陳建中:“你….” “咳。”陳建中一聲咳嗽打斷了周興然的話。 陳建中把眼神從書上移開,坐在上鋪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彷彿才看到他們滿臉的疑惑,語氣淡然又欠揍:“咦,你們還不知道嗎?我還以為你們知道了呢,嗯,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樣。” 說完,又將眼神移回書上,想起什麼,低頭看了眼周興然,朝他挑了挑眉。 “啪”一下將書合上,放到一邊,身體下滑,雙手枕在腦後躺下了:“哎~” 悠閒豬豬(圖片來自表情包) 在其他人還在大跌眼鏡時,周興然像只猴一樣瞬間竄上陳建中的床,給他來了一個泰山壓頂:\"好呀你,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好同志,沒想到陷兒這麼黑!\" 合夥把陳建中\"痛扁\"一頓後,五人作鳥獸散,各回各家,只餘陳建中\"獨守空房\"。 周興然這次沒有買上硬臥,也不想奢侈的去買張軟臥票,索性就買了張硬座票。 硬臥車廂人多嘴雜,每到一個站點,都有不少上車下車的人。 周興然在火車上看著形形色色的路人,發現一個個都面色蒼白、骨瘦如柴,而且精神風貌都不好,眼神黯淡無光,被生活摧殘的慘兮兮的。 只有幾個青年男女雖然瘦弱,但是朝氣蓬勃,衣著也比車廂裡的其他人要乾淨整潔,他們上車之後就聚在一起談天說地,有人上下車還有好奇心去瞧一瞧,對誰都是一副笑臉相迎。 周興然就坐他們旁邊,透過他們聊天知道了他們的身份——知青。 這就是上面應對饑荒的辦法,除了將大量的糧食物資運送到災區,還將大量的城市勞動力轉移到農村,也就是上山下鄉,來彌補因饑荒產生的勞動力缺口,挽救糧食生產。 上山下鄉一直存在,雖然一開始叫做\"支邊援疆\"比較合適,而且進行這項任務的都是些技術工作者,將他們派到邊疆進行技術工作,配合著當地人民,進行邊疆建設。 技術工作者有些人是成家了的,為了能讓他們安心的工作,允許他們拖家帶口,並且會優先替家屬安排工作。 但還有一批人很年輕,沒有成家,難免會思念故鄉,定力也不足,所以在五十年代中期,一批由滬上、平城等大城市出生的、至少有初中學歷組成的年輕娘子軍進行了援疆工作。 她們和他們結成了伴侶,就此在邊疆紮根,生育後代,後代又生後代,幾十年過後,不少邊疆省份的人口構成是一半的原住民加一半的援疆後代。 饑荒三年,上山下鄉的力度進一步加大,範圍也不再侷限於技術工作者,工作內容也艱苦的多,福利待遇要差的多,其實和六年後下鄉的人沒有什麼區別,頂多被叫一聲\"前輩\"。 他們以為自己為建設農村貢獻巨大力量,抱著絕對崇高的理想投入了工作,然後就被現實狠狠打了一巴掌,退縮了,想要回家卻發現根本回不去。 \"嗚嗚~\" 又一站到了,這夥青年人你幫我扛麻袋,我幫你提包裹,帶著笑容和對未來的憧憬下了車。 他們都在周興然前面下了車,這也是目前當知青唯一的好處,被分去的地方不會特別荒僻,日子還算有點盼頭。 再等幾年,被分到梨鄉溝這種地方,或者更深的大山裡,那才是痛不欲生。 坐了兩天的火車,又做了一天的船和公交車,終於回到梨鄉溝了,長時間坐著,周興然感覺屁股上都長了痘。 進入村裡,村民的精神風貌比半年前更差了,一個個走路都輕飄飄的,還有老人在牆角縮著,眼神痴痴的望著天空,這麼大的太陽他們的額頭竟然沒有冒出一滴汗。 外面的熱鬧與喧囂都被大山隔絕在外,外界的幫扶並沒有進入小山村,甚至沒有進入懷山縣。 它依然處在絕望中。 周興然回到家,看到自家人瘦是瘦了點,但是比過年那陣子精神了不少,頓時鬆了一口氣。 李琴美看見周興然回來,熱情的拉住他:\"阿然,快,把行李放下,看你滿臉的汗,趕緊洗把臉,好好捯飭捯飭。\"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