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氣,早上還是很冷很冷的。陳墨儘量把頭縮到脖子裡。但是剛跑了一段,她就發現這時候的空氣異常的新鮮。不是桌球室錄相廳那種混合了煙味、酒味、體臭的陳舊得快要腐爛的空氣。那樣一種帶了一點點甜味的,清新的冷風,四周有一點點乳白的晨靄浮了上來,四面的天色漸漸亮起來了。
陳墨貪婪地深深地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真好。她把脖子伸長了些。
她嘻皮笑臉地從系裡某個幹部的手裡騙到了八張跑操卡,開始正正規規按路線跑起來了,經過人工湖的時候,藉著一點點晨光,她突然發現人工湖邊上一圈在整個冬天象是死過去的柳樹身上都籠著一層很嫩很嫩的黃綠的顏色。
原來除了文濤,自已還是能在生活裡找尋發現其他的美麗的,
陳墨為自已感觀的恢復振奮了一下,她的心情有一點點雀躍,步履也開始變得輕快。
陳墨跑了三圈操,交了跑操卡,又跑到五食堂買了兩大袋子肉卷。回到寢室裡還有幾個懶蟲沒起來,她挨個跳到別人床上去揉麵團。到最後寢室裡抱怨聲掀得開屋頂,“哪裡來的瘋子!快點把她弄出去!”
吃過早餐大家一同吵吵鬧鬧去大教學樓上課,畢竟年輕,陳墨兩節課撐下來居然還沒撲倒在桌上熟睡。上完一節大課之後換教室,就著下課那二十分鐘內從教學樓1棟走到他們自己的外貿繫系樓,走路是肯定不夠時間的,陳墨一邊小跑一邊罵排課表的豬頭,又懷疑是不是本大班的哪位姑娘拒絕了在校辦幫忙排課的某位研究生哥哥的緣故。路過圖書館的時候,老遠看到一群西裝筆挺身杆筆直的精英從圖書館大臺階上排成一字形走下來,陳墨眼尖,一眼就看到裡面西裝敞開露出裡面灰色V領毛衣的文濤在一群釦子扣得一絲不苟的精英中光彩奪目獨領風騷。不錯啊,這傢伙精力很不錯麼,承歡侍宴無閒暇之餘還能這樣英俊挺撥,她忙朝上揮了手喂喂地叫了幾聲,可憐文濤多少天以來只看過陳墨哀怨悽婉的怨婦臉,這時第一眼看到她笑得沒心沒肺陽光燦爛的臉,差點沒一腳踏空一跤從臺子上摔下來。
陳墨的時間已經不夠了,她看著文濤醒悟過來後那樣明亮愉悅的眼睛,一邊發力起跑,聽到自已的心在對他說,“也許,我不是最適合你的物件。但是即使你運氣特別好,一輩子都能站在成功的頂端上,說不定也會覺得寂寞,也會想要我站在你身邊陪你。而且有時候人的命並不會一直這麼順利,那麼如果將來你會吃苦的話,我會在你身邊陪著你,象西方的結婚宣誓,‘論富貴和貧賤,無論健康和疾病,無論成功與失敗,都會不離不棄,永遠支援他,愛護他。’”
番外:自是花中第一流
某天晚上,一個很悠閒的場合,一群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酒足飯飽之後,捧了香茶有了符合人類進化本能的進一步的追求:開始追求精神上的滿足,換個通俗點的稱謂,就是開始打屁聊天。從陳墨的陽臺上該種什麼花說起,陳墨如一慣習性的賣弄文采,長嘆了一聲,“身寄東籬心傲霜,不與群紫競春芳”,張婷婷也不是沒學過中文,不甘人後地頂了一句,“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滿京城。”吳嫻嘿嘿地搖頭,“你們這算什麼?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豆媽本來是無甚興趣的,此時也不禁要加進來秀秀自己背過的古詩,“人道花無十日紅,此花無日不春風。”學文科的女生,再謙虛的也難免在心下以花自喻過,不學中文全盤西化如小珩,居然也還記得一句,“一朵忽先變,百花皆後香”。這一番古文秀進行了大約四十分鐘,大家把能背得出來的關於花的詩詞全找出來了,居然還有人比出了詩經和屈原,“彼澤之陂,有蒲與荷 ”“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討論得非常熱烈,大家都發現了自己記憶力是那樣可貴驚人,聚會的氣氛充分符合社會潮流之“和諧”二字。
到各人家中怨夫捱不住孤獨,不約而同使用了催字決,一時裡只聽得電話聲聲,此起彼伏,各人這才依依而散。
陳墨意猶未盡,回到家抓住某人袖子問道,“你喜歡什麼花?”
某人想來早已熟悉她的跳躍似思維,眉毛不動地答道,“衣服幫你找出來了,你洗完澡早點睡吧。”
陳墨繼續問,“喂,說真的,你覺得我象什麼花?”
那人皺了眉頭,“什麼花啊草啊的,你們這些女人,就是麻煩……”
陳墨還是毫不氣餒,追問,“說嘛說嘛,在你心裡,我到底算得上什麼花啊?”
某人有些煩,拿起搖控器斜了眼睛看她一眼,“狗尾巴花唄,你還以為你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