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連忙回話:“剛才姑姑才走,郡主就把藥全吐出來了。然後奴婢好象聽見郡主吩咐何公公回府取藥了。”
何順是回去取藥了,只不過取的並不只是金蓮清熱丸,還包括郡主一直藏在丹房藥閣裡的那幾瓶沒名字的藥。治藥的過程,何順是參加的,只是郡主卻一直並沒有說那藥是治什麼的。只是林太醫每隔幾月會過來取一次。現在推論,估計是用來給張大人治心症的吧?
取好藥後,趕緊就是送到了張大人的府上。只是依郡主的意,並沒有送進屋去。只是讓楓書把林太醫叫出來,問了幾句後把藥給了他,就趕緊急急的回宮去了。
林國康接了藥瓶,看著何順急急走掉的影子,心裡很是怔忡了半晌。然後回步準備回屋,卻瞧見張若輝居然只披了一件外衣就站在風口上,趕緊就是拉他進去。然後依何順剛才所言,從四瓶藥裡取出六粒來,遞到了張若輝的面前。
可是,他卻並沒有吃。只是直盯盯的瞧著林國康掌心裡那六顆或赤或黑的藥丸,怔怔發楞:“我一直以為這幾年是您的良方奇效。”早在八年前,張若輝就知道活不長了。林國康當時斷言,自己活不過六年。可是,一眨眼,八年都過去了,自己依然活著。原先只想著是林國康給自己看得緊,又用心調治,才可多延些壽命。卻沒成想:“幾年了?”
林國康知道再瞞不住了,只是:“你先躺回去,我就說。”大臘月天的,屋子裡雖說點了六七隻炭盤,但到底不如寢屋裡暖和。張若輝素來懂事,可是今天卻坐著不動,手裡緊緊攥著那六枚水丸,大有林國康不解釋清楚,就絕不回床上躺著的意思。林國康無奈,只得老實交待:“四年前,就是風薩郡主從恭王府回宮後發生的事。老朽一直想知道阿膠的配法,就想法子纏郡主。起先郡主只是逗著臣下們玩,可後來有一日……”
“熬膠術我是不會教你的,不過我卻可以教你個更實用的東西。”林國康記得,當時風薩郡主笑得那個調皮。教什麼?除了熬膠術自己還稀罕什麼?林國康當時是很不屑的,可是在看到郡主給自己寫下的藥方後,心頭卻是猛然一怔。抬眼看她,那時已然是傍晚時分,太醫院正的診室西側的窗子半開著。濃霞若燦的顏色照著身量那樣嬌小的女孩,因寒症所以臉色一直過於靜白的風薩郡主就那樣笑嘻嘻的站在自己面前。笑得那樣‘天真可愛’!可林國康卻不是傻子。低頭看看擺在桌上的藥方,心底長長一嘆,輕低勸她:“道不同不相為謀,天地星辰,各安其命才是正道。”
自己說得隱晦,可是郡主聽懂了。當下,她臉上那樣可愛的笑顏就是沒有了。不過也只那樣一瞬而已,很快那樣可愛的笑容就又是回到了她寒症凝結的小臉上。只是,那樣的笑意沒有潛進她的眼睛裡。看著那樣美的夕陽,輕輕淡淡的告訴自己:“只要你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
然後,她果真做到了!
明面上對張若輝又挑又揀的欺負,可暗地裡卻一次一次的和自己改藥方。從先開始只服的一種藥,最後發展成了兩種三種。而張若輝的心症果然一直拖了下來。沒有治好,卻也並沒有象自己當初預料的那樣發展變重甚至死亡。她不方便出面,藥方便由自己來配。後來去年她回了海上繁花後,便自己動手配各種藥。自己問時,她會告訴自己配方和功效,不問時,便自己配。
開始時,自己跑海上繁花跑得很勤快。反正自己只是個半老頭子,與郡主的閨名並不無礙,世人也盡知自己和李壽鶴都想得到郡主的熬膠術。可事實上呢?林國康早已經放棄了得到那東西的心思,跑得勤只是想潛心研究治張若輝心症的良方。可是在看到風薩郡主默默的在藥房裡一呆就是一天,靜靜配藥的身影,卻覺得再次府門時腳步那樣的沉重。
“若輝,別讓她知道你曉得了。你好好活著,就是待她最好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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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蓮清熱丸?倒是怪好聞的,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十四弟,那是藥,怎麼能渾吃?”蘭慧在看到胤禎作勢要將一丸藥扔進嘴裡後,趕緊奪下放了回匣子裡去。不過:“這藥果真是蠻好的。妹妹現在看起來好多了!”出了一身汗,又睡了一上午,風薩的燒已然褪了。
午膳過後,只有皇上有正事。阿哥們都被留在壽安宮裡陪太后綵衣娛親。暖兒姑姑忙前忙後,無暇□。孝惠就讓蘭慧去後屋裡照看風薩,幾次下來孝惠瞧得清楚,蘭慧待風薩很好,而風薩對她也不象待別人那樣排斥。昨天出了那樣的事,風薩一晚上都沒睡好,今早起身時,瞧見她枕頭溼了一片。蘭慧素來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