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利了半輩子的媽就哭哭啼啼給他說,“離婚,樂樂,我要跟你爸離婚。”
許樂嚇得覺都沒了,問他媽,“媽,出了什麼事了,您跟我爸不是很好嗎?怎麼要離婚啊。今天可不是愚人節,不準給我開玩笑啊。”
那邊黑妹就說,“誰跟你開玩笑,我現在開車在高速上呢,一會兒就到你家,我就住你這兒了,我跟你爸一天也過不下去了,兒子,媽就跟著你過了。”
說完,電話就掛了。
這下不但是離婚還離家出走了,許樂一腳踹醒了睡得正沉的曹飛,把事兒跟他說了。兩個人也搞不清狀況,許樂就又連忙給曹玉文打了個電話,他爸電話裡一副我煩死了但我不知道為什麼的口氣,跟他倆說,“誰知道怎麼回事呢?我沒幹啥啊,我最近大活動就是參加了朋友聚會啊。那個沒別人啊,就是函城家屬院的那些朋友,到省城玩,上次回去我不是留了手機號了嗎?他們也聯絡了我,讓我去坐坐,我就去了啊。你媽就不幹了。你說,至於嗎?”
許樂敢肯定,不止這事兒,不過他爸一向在這方面粗腦筋,所以自己沒在意吧。他又問了幾嘴,都是誰來了,你們幹了什麼,不出意外的,就聽見了周潔的名字。許樂就問他爸,“那周潔來幹什麼,他又不是咱們院子裡的,你們也不算朋友吧。”
曹玉文就挺莫名其妙地說,“她來不來管我什麼事,我怎麼知道啊。”
許樂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也不跟他在電話裡扯,直接就說他來處理,讓曹玉文放了老大的心,衝著許樂說,“關鍵時刻,還是樂樂管用。”
他媽凌晨兩點半,將車停在了他家樓下。許樂和曹飛將她接近家,問她餓不餓,累不累,她也不說話,就坐在沙發上,抱著個抱枕,對著許樂說,“過不下去了,真過不下去了。”
許樂就跟他對面坐著,開始說話,“媽,你為啥過不下去啊,我爸那人吧,心裡沒事,坦蕩蕩的,我剛才都問過了,他壓根不知道周潔在那群人裡,也沒跟她多說話,就是偶爾碰見了。”
黑妹說,“我知道。”、
許樂就傻眼了,知道了還鬧騰什麼啊。曹飛在他身後,聽了跟著問,“嬸子,那為什麼啊。你們平時也沒什麼矛盾啊,過得挺好的。”
黑妹就說,“是沒什麼矛盾,也沒什麼火花,就是普普通通的過日子唄。這樣的日子多沒意思。”
許樂和曹飛一下子就啞然了,不知道黑妹怎麼突然想到這頂上。
黑妹然後就住了下來,給兩個人收拾收拾房間,做做飯,沒事的時候,就到旁邊公園裡去跟人家跳廣場舞,日子過得也挺好,每天都高高興興的,就是不願意回家。
許樂和曹飛尋思著她有事兒肯定會說的,也就沒逼問她。一直過了有七八天,曹玉文已經連續三四天要來北京接媳婦了,黑妹才在曹飛加班的一個晚上,跟許樂坐在他家的露臺上,聊起了天。
許樂終於問出口,“媽,你究竟是哪點不願意跟我爸過了。總要有個原因吧。”
黑妹就說,“其實就是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對不對?也是日子過好了閒的沒事幹,就愛瞎捉摸。樂樂,你說你爸,是不是將就著跟我過了一輩子啊。”
許樂聽了嚇了一跳,“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黑妹挺難受地說,“我當時嫁給他的時候,他也不是因為喜歡我。是家裡需要個能幹的媳婦,他談了半年的周潔,又不願意受苦,沒辦法之下,才答應的。當然,這事兒不怪你爸,我就是說,我倆其實沒什麼感情的。就是湊在一起過日子。他需要個人,我也覺得他合適,就這麼一年年過下來了。我倆之間,哪裡有什麼感情啊。”
許樂就懵了,他對他媽說,“怎麼能沒感情呢?你們在一起過了三十年了,曹平都多大了,哪裡會沒感情。只不過我爸爸不善於表達吧。”
黑妹就搖頭,“過三十年,也不是愛情啊。就是相處的時間長了,就成了親人了。你看,我們過了這麼多年,都這麼平淡。我不是懷疑你爸跟周潔怎麼樣,我就是再想,如果是周潔嫁給他,他肯定不是這樣吧。三十年紀念日,也不會就送我個商鋪了事。既然這樣,不如放開,大家都還算年輕,也能找找第二春。”
許樂頓感事情大發了,等他媽睡了覺,就偷偷跑自己屋子裡給他爸打電話,“爸,你完了,這回可不是一顆鑽戒能搞定了,你把公司給小偉舅舅管一陣吧,過來追媳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