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浩看著她,“你在嘀咕什麼?大點聲,我聽不清楚。”
“我在算,按照我的工資,得多久才能還上這些錢。”陳林嬌道,“我一個月工資35塊,自己要留一份花銷,還要往家裡再打一點,剩下的才存起來,得要大半年才能還清電風扇的錢。”
她算清楚後蹙起了眉頭,看了看電風扇,又看了看陸浩,“這電風扇太貴了,我一次付不了那麼多錢,一個月還你一點,好不好?”
一雙杏眼,有點可憐,又有些委屈的看著陸浩。
似乎因為陸浩買的這颱風扇太貴了,超過了她的預算,她有點心疼,但是又擔心陸浩繼續在這裡賴著不走,只能付錢將這颱風扇買下來,好趕快將陸浩給打發了。
各種表情糾結在一起,讓人看了好氣又好笑。
“行,你願意怎麼著就怎麼著。”陸浩沒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再掰扯下去,天都要黑了。
他拍了拍手準備回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過頭,看著她,說的非常認真,“我這個人不喜歡走後門,特別不喜歡別人走我的後門,但對你可以破一次例,你也知道我超市生意很好,早上那麼多貨全部都賣空了,所以我不缺錢,我是老闆,往後你要是在製衣廠裡面受了委屈,別忍著,該辭職就辭職,到我這裡來,我讓你走後門。”
陳林嬌站在風扇旁邊,一隻手搭在風扇上,似乎想要拎起來試試用料怎麼樣,為什麼會比普通風扇貴一倍的價格。
聽到他這話,愣住了。
“你有沒有聽我剛才說的話?”陸浩真想揪起她的耳朵,拎到自己的面前。
這小寡婦怎麼這麼呆?
“聽到了,你說你是老闆,有錢,讓我以後要是在製衣廠待不下去,就去走你的後門。”陳林嬌點頭。
“記住了沒?”陸浩又問了一遍。
“記住了。”陳林嬌應了聲。
陸浩這才出了門。
走了幾步,回頭,恰好遇到小寡婦腦袋探出來,正看著他,眼睛裡有一些說不出來的情緒。
“記住了。”陸浩衝她笑了笑,又叮囑了一句。
彷彿偷魚被發現的小貓,陳林嬌嚇了一跳,趕忙縮回腦袋,將門關上。
陸浩搖搖頭,盯著小寡婦的門看了許久。
這女人也是個可憐人,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對於幾十年後的人而言,可能知道‘下崗潮’這三個字,但是這3個字裡蘊含的心酸好多人都不清楚。
城裡沒有田地,工作機會又不多,大多數人更是沒有什麼文憑,失去了工作,而且不少人年齡都到了,下崗了,再想要找工作很難。
好多人沒了工作後生活困頓,半夜會去菜市場附近的垃圾堆翻垃圾,因為那裡可能有扔掉的爛葉子,爛瓜果蔬菜,翻一翻,撿一撿,將爛掉的地方挖掉,剩下的還能用來炒菜。
為什麼半夜去?
怕被熟人看見,丟人,同時半夜撿爛菜的人少,沒人爭。
下崗女工不用愁,濃妝豔抹上酒樓,包吃包喝還包睡,比起在崗還實惠。
下崗男工不用愁,操起榔頭和斧頭,十字街頭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
這是當時民間的順口溜。
可見一斑。
抬頭,望著遠處隱隱可見的製衣廠,陸浩感覺自己身上多了一層責任。
製衣廠他必須拿下,不僅是因為這是一塊肥肉,同時也能間接的幫助不少人。
他白天是虔誠的無神論者,其他時候看情況,但這會兒他卻堅信這是積善行德,是為後代子孫造的大善事!
兩家本就在一棟樓,路沒多遠,下樓拐個彎他就到了家。
“我提了點水果,買了颱風扇給小寡婦送去了。”沒等蘇敏問,陸浩直接坦白。
“應該的。”蘇敏點頭,“她幹活真賣力,比男人還較真,而且她沒了男人,自己一個人住著很苦,我跟你雖然總是吵架,但咱們一家三口,屋裡還有個熱鬧氣,她一個人清冷的很。”
“廠裡多是結了婚的女人,怕自己老公跟她好上,防著她,男人靠近她又有目的,她總是一個人,怪可憐的。”
漂亮的女人遭人妒。
“你就不吃醋?”陸浩奇怪了。
這女人居然一句別的話也不問。
“我吃什麼醋?這5年來我吃的醋都有好幾大壇了。”蘇敏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沒往陳林嬌屋裡去,人家關著門,你把門都錘出一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