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看到過一隻被獵人佈下的鐵鉗夾住腿的野狼,它幾乎沒有什麼猶豫就咬斷了自己那條被夾住的腿,然後一瘸一拐的跑出去,找到一處有草藥的地方嚼碎了吐在傷口上。”
葉懷袖微微一怔,看著他問道:“你想對我說什麼?”
葉懷璽揚了揚自己的左手,笑了笑道:“我想說的是,雖然看起來不漂亮了,但沒什麼……不是麼。”
“有什麼沒什麼,在你的心裡而不是嘴裡。”
葉懷袖沒有反對,也沒有認可。
“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勸勸你。”
葉懷袖看著葉懷璽的眼睛說道:“你這樣做有沒有想過你先生會怎麼看?畢竟……你是一個草原人。而你的先生是要做一個一統中原的人,你現在還可以跟著他,學很多東西……可如果你回到了草原上之後,用你學來的東西侵略中原,這樣的事豈不是很諷刺?你的先生會怎麼面對?”
“我不會做出對不起先生的事。”
葉懷璽沒有絲毫猶豫的說道。
“為什麼?就因為他是你的先生?”
“不!”
葉懷璽抬起頭,看著葉懷袖的眼睛說道:“因為姐姐……姐姐不希望我那樣去做。姐姐說過,如果我將來率軍南侵,她便一頭撞死在我的戰馬前面。這個場面曾經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夢境裡,每一次都會嚇出我一身的汗水,無助而恐懼。我也曾經問過自己,在汗位和姐姐之間選擇,我會選擇什麼?”
她篤定的點了點頭說道:“是姐姐!”
葉懷袖也點了點頭,她能理解面前這個少年為什麼對阿史那朵朵會有那樣強烈的依賴感。因為他的身份,阿史那咄吉世從小就不讓人去接觸他,當然,也不會讓他去輕易接觸別人。從小到大,他的生命裡只有阿史那朵朵在照顧他,愛護他。他的童年裡只有一個姐姐是溫暖的,其他的人都是冰冷的符號。包括他的父親,阿史那咄吉世。
葉懷璽忽然想到了什麼,然後認真的問葉懷袖道:“先生會不會因為我的身份,而不願意認真的傳授我什麼?”
葉懷袖搖了搖頭道:“恰恰相反,若不是因為你是個……他怎麼可能收你做弟子?他是個冷靜的人,不會親手教出來一個敵人。但你也應該能想到,他擔心的是在你之後的草原可汗……”
“在我之後的草原可汗?”
葉懷璽一怔,隨即明白了葉懷袖的意思。
“你的先生可以讓你變得出色,而你也可以讓你的兒子變得出色。雖然你現在還小,但你自己也應該知道,你的使命只是一個過渡,讓草原的可汗依然是阿史那家族的血脈。所以,當你的孩子將來繼承了汗位,而且還是一個出色的可汗……他會不會對中原動兵?”
“我明白了!”
葉懷璽點了點頭,眼神中是一種和年齡不相符的堅定:“其實我早就想好了,下一代可汗該如何選擇。”
葉懷袖沒明白他的意思,但沒有從他的眼神中看到敵意。
葉懷璽笑了笑,在心中告訴自己。
姐姐給我的,我再給回姐姐就是了。我之所以現在如此拼命的想要成熟起來,只不過是不想讓姐姐一個人那麼辛苦。
這句話,他沒有說。
……
……
襄陽城外
整個秦王軍大營在經歷了整整半日的嘈雜之後終於恢復了平靜,所有人馬被打散之後重新編隊,韓世萼麾下的親信人馬那數萬勁卒被李世民徹底分散開,一律編入前三軍,這前三軍,便是用來迎擊梁軍援兵的主力人馬。
李世民之所以有自信能戰勝蕭銑的援兵,其實並不是因為他自大。經歷數年生死殺伐,李世民對局勢的把握其實十分準確。只是因為性子裡的卑微促生出來的傲然,有時候會讓他失去理智。
他的性格中存在著很矛盾的兩個方面,究其根本還是因為他在隴右老宅中獨自成長的經歷。
他自覺卑微,所以又高傲。
蕭銑稱梁王的時候,是他的實力膨脹到了極點的時候。那個時候的蕭銑,麾下有不少能征善戰的大將。但自大唐武德元年的時候蕭銑也稱帝之後,這個興盛的局面已經漸漸的走下坡路。
因為手下諸將居功自傲,兵權軍令多自斷而非請示蕭銑。這讓蕭銑有些擔憂,於是開始裁撤將領收攏軍權。這樣的做法招致了他麾下邊將和鎮帥的不滿,先後有人擁兵造反。蕭銑數次親征,盡斬叛將,但實力卻也大損。再之後,他派大將楊道生率軍攻打陝州,被陝州刺史許紹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