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萬梁軍,必然是屯備了大量糧食補給的。”
“可這樣,便會失了民心。”
韓世萼猶豫了一下說道:“連日大雨,夏糧大多爛在地裡根本來不及收,方圓數百里內只怕百姓都要靠著存糧度日,若是將糧草都徵集來,百姓無可度日,只怕立刻就會激起民變,失了民心,萬一……”
“孤現在不怕失了民心。”
李世民搖了搖頭,看著韓世萼認真的說道:“只有已經坐上那個位子的人才會擔心失去民心,孤現在要的是迅速擴充實力,而要想達到這個目的必然是要以戰養戰的,打到哪裡便劫掠到哪裡。孤也知道這非義舉,但現在孤沒心思去行什麼仁義道德卻讓自己舉步維艱的事。”
他看著城中百姓們互相攙扶著集結的場面,眉角挑了挑說道:“若是孤能將這一局扳回來,日後自然會善待百姓,多行仁政……可現在孤沒有這個能力,只能讓他們受些苦了。”
“另外……”
他轉頭看了韓世萼一眼說道:“百姓沒了糧食難以度日,便成了難民,孤沒辦法養他們但他們卻對孤有用……將所有壯丁全都徵入軍中,驅趕老弱婦孺往襄陽方向走,若他們不去就殺幾個人逼著他們去。到時候大批難民湧到襄陽城下,若是蕭銑不開城門接納難民,那失了民心的便不是孤,而是他。”
李世民嘴角挑了挑說道:“因為這本來就是他的地盤,是他的百姓。”
韓世萼臉色一變,心中一聲長嘆。
……
……
六月間連日大雨,本來豐收的年景變成了災年。隔著幾千裡,長安城附近大旱數月田裡的糧食幾乎顆粒無收,而房陵郡的百姓本來已經看到了豐收的希望,一場連綿多日的大雨將這豐收的希望變成了絕望。大雨滂沱,田中泥濘根本沒辦法將已經成熟了的糧食收回來,糧食都倒了,泡在水裡哪裡還能吃。
進了七月,大雨過後天氣雖然放晴,但百姓們心裡卻一點輕鬆都沒有,地裡的糧食已經發了芽,才幾日就綠油油的冒出來一層。這逆了時節長出來的秧苗根本就不可能打下糧食,就算長起來到時候結出來的也都是癟子。而等到田裡能進去人之後再將樣秧苗都拔了重新種上粗糧,時節上也已經過了不少,最少要到深秋才能收穫,產量自然不會太高。
而現在他們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口糧,還有種子。勒緊肚皮將種子灑下去,就算一天一頓飯熬著也未見得就能熬幾個月。而雪上加霜的是,他們本就不多的存糧卻都被秦軍強行徵了去,而且一個銅板都沒有留給他們。
永清城方圓數百里,百姓們頃刻間就變得一無所有。
從七月初開始,數以十萬計的百姓就不得不離開了自己的家,在秦軍驅趕下往襄陽方向走。他們沒有糧食,也不知道有幾個能活著走到襄陽城下的。只短短几日內,數百里方圓內不見人煙,竟是硬生生成了一片死地。
秦軍三日之內徵發來的糧食倒是足夠十幾萬大軍半月所需,李世民心中的歉然便被喜悅所取代。又休整了兩日,李世民便下令大軍開拔直撲南漳。南漳距離襄陽已經近在咫尺,騎兵一日就能自南漳趕到襄陽城,便是步兵一日一夜也能走完這段路。只要攻克南漳,梁國都城便沒了南方屏障。
自六月末起,南漳梁軍守將齊漱名便不斷的派人往襄陽城中請示。六月中,秦軍還沒有攻克光遷的時候,他便請示梁國皇帝蕭銑,調集大軍迎戰,而不是被動的防禦。但蕭銑開始卻並沒有在意,對李世民的人馬只是看不起。蕭銑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短短月餘,李世民的兵力便膨脹到了一個令人咋舌的地步。
探知秦軍攻克永清,強徵百姓和糧食之後,齊漱名便知道南漳危機了,所以他再次派人往襄陽城裡面見梁帝,請求皇帝迅速調集漢東等郡的人馬馳援襄陽。這次蕭銑沒有耽擱,而且事實上在十幾日前他調兵的旨意就已經派人送出去了。
只是連日大雨,調兵的欽差行程不會太快。
“李世民這個瘋子!”
齊漱名一邊急促的踱步一邊罵道:“這樣毫無人性的事都能做出來,數以十萬計的百姓竟是被他逼上了死路,難道他就不怕遭了天譴?!”
他部下幕僚陳素如嘆了口氣道:“此情此景,和大業末年時候何其相似!”
這話讓齊漱名一怔,隨即醒悟過來點了點頭道:“是啊……何其相似!”
陳素如看著臉色難看的齊漱名說道:“當初大隋傾覆之際,天下大亂,各地義軍揭竿而起,可他們沒有自己的地盤,沒有後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