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親戚可投的,富庶些的也都搬進了洺州城裡居住。
這個地方距離洺州城只有十五里,將來一旦開戰正是廝殺的地方。百姓們就算明知道現在的軍隊早已經不似大業末年那樣粗魯狂暴,但誰也不願意置身沙場。所以村子裡剩下的,只有二三十戶最窮苦之人。
他們或是沒有銀錢去洺州城裡躲避,或是捨不得再過兩個月就能收割的麥子,或許還有老頑固,捨不得家裡的幾間土坯房。
以至於出城想要在此歇腳的人,完全不必去敲門請問可以借宿一宿嗎?
村子不大,但現在有不少空院。
白臉吳不善和瘦子王啟年走進一個小院的時候,關小樹和張仲堅張婉承三個人已經站在院子裡等著了。關小樹一直在城外留守,張仲堅是在張婉承出洺州之後的第二日出來的,又隔了一日,吳不善和王啟年才出城。
“這院子是本村第一富戶的,本來留了兩個家丁守著,不讓進門,浪費了我二十兩銀子才辦好……即便是在長安的半月樓,二十兩銀子要是不嫖不賭也夠住上半個月了。這破地方,熱水都不是十二個時辰都有的。”
關小樹嘆了口氣,似乎還在心疼那二十兩銀子。
“這銀子算是公用,回頭報上去給你補上還不行?”
吳不善白了他一眼道:“好歹也是軍稽處五部的小檔頭,一個月的餉銀也足夠你揮霍一段日子了,貪財不可恥,貪小財才可恥!”
“我心疼的是自己銀子,怎麼就可恥了?”
吳不善道:“如果你心甘情願獻出來這二十兩銀子,給我們準備一個落腳的地方,提都不提這件事,那你多麼的高風亮節?”
“高風亮節那是老王的事。”
關小樹笑了笑道:“我在覺悟上和老王絕對不在一個層次。”
王啟年點了點頭道:“雖然我格外的想謙虛一下,但你說的只是事實,如果我再謙虛就顯得我做作了,所以說……以後你要想進步,就多和我聊聊,不出三日,保證你整個人從身到心都會升華。”
吳不善白了他們一眼,看了看村子裡的情況問道:“都安排好了?此處距離洺州城畢竟才不過十五里,一旦被人察覺還是太過危險。”
“明兒一早就走,馬匹在三里外的林子裡藏著,有人看守。本打算是今天走的,誰知道你們今天才出城!”
關小樹有些不滿的說道。
“臨行前密諜忽然打探到一件事,我又多留了一日確認訊息。”
吳不善道:“前陣子老王打探來的訊息,可能是個陷阱。因為城裡搜查的緊迫,所以咱們一直在順朋客棧沒有出去。昨日才知道,城中駐紮的十幾萬周軍已經開拔走了,一開始我以為是真的要去攻打博陵郡,可是派人打探了一下他們行軍方向,才發現這事只怕有蹊蹺……根本不是往博陵方向,而是正西……”
“糟了!”
關小樹皺眉道:“難不成王咆從一開始打算的就是伏擊救援博陵郡的兵馬?”
“咱們得趕緊走!”
關小樹道:“順著官道走,遇到咱們的兵馬就攔住。”
“你們走。”
吳不善搖了搖頭道:“我不能走。”
“為什麼?”
關小樹急迫道:“好不容易出來,難道你還打算回去?”
“回去!”
吳不善點了點頭:“咱們軍稽處的人,臨戰之前,怎麼能在敵方一個人都不留?哪怕大軍攻城之際,我只是在城裡放一把火,那也是咱們軍稽處的人沒有認慫。該辦的事,不能不辦,軍稽處的臉面,也丟不起!”
關小樹和王啟年面面相覷,兩個人心裡都震撼的無以復加。他們兩個都沒有想到,在吳不善心裡,軍稽處的榮耀真的比自己命還要重。
“總不能讓萬胖子知道以後笑話我貪生怕死。”
吳不善笑了笑:“被那個死胖子嘲笑,還不如死了算了。”
……
……
“這是什麼東西?”
吳不善接過關小樹遞給他的一塊玉佩,仔細打量了一下,發現玉佩上雕刻的圖案有些特別,是一條長了翅膀的魚。做工雖然並不是十分精細,但看起來,這飛魚栩栩如生。
“我給了你這塊玉佩,便是把整條命都借給你了。若是日後大檔頭知道此事,只怕不殺了我也會打成殘廢。”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看著吳不善鄭重認真的說道:“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事,才是軍稽處最大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