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閒沒有聽到文刖舉起橫刀時候的低聲自語,如果聽到的話一定會破口大罵。宿命宿命,如果莫名其妙的到了這個時代然後莫名其妙被割了腦袋就是宿命的話,李閒會用中指問候老天爺的屁股,然後衷心的說一句馬勒戈壁。
文刖的刀在距離李閒的心口不足一尺的時候,一支羽箭精準的射來距離他的面門也已經不足一尺。或許是因為心有所感的緣故,文刖的防範意識這一刻竟然有所鬆懈。若是他全神戒備的話,這遠不如李閒巔峰一箭的羽箭也不至於將文刖逼得頗為狼狽。文刖側身避讓,箭擦著他俊美的臉飛了過去。
然後他猛的向一側閃開,然後揮刀將疾飛而來的六七支羽箭逐一劈落。
還沒等他提刀向前斬殺李閒,又是十幾支羽箭從另一側飛了過來,文刖手裡的彎刀風車一樣旋轉起來,盡數將羽箭斬落。只是兩個方向射來的羽箭根本就不間斷,此起彼伏,雖然文刖靠著一口橫刀護身風雨不透,但依然被逼得一步一步向後退去。一聲輕叱,一個少女騎著一匹高頭大馬飛馳而來,從馬背上俯身硬是將李閒提了起來放在自己身前,李閒的大黑馬見主人被救興奮的啾啾叫了兩聲,跟在那少女的戰馬後面撒開四蹄跑了出去。
從左面湧過來上百人的騎兵,風一樣掠過用箭雨將從高坡上衝下的龍庭衛壓制住,另一側的十幾個人跑過來搶了戰馬,追在那少女身後衝了出去。
這變故來得太突然,突然到連文刖都沒有反應過來。
那百人左右的騎兵穿著的衣服很混亂,有的人穿了一身簡陋的輕甲,有的人乾脆只是在胸前位置上綁了一塊木板。但這些人的控馬技術相當出色,風一樣掠過後兜了一個圈子快速的撤離。文刖刷刷幾刀將最後幾支羽箭劈開,眯著眼睛看向已經漸漸遠去的那少女的背影。
數百名龍庭衛從高坡上衝了下來,扣動連弩突突突的向那些救走李閒的人射擊。但連弩威力巨大射程卻不及弓箭,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縱馬而去。
“都尉,您沒事吧?”
青鳶從高坡上衝到文刖身邊急切的問道。
她的臉色很白,眼神中都是真摯的擔心。她一雙眸子關切的看在文刖臉上,而對自己肩膀上中了一箭根本就不在意。血溼透了她的錦衣,胸口上溼膩一片。文刖側頭看了她一眼,視線定格在她的傷口上。
“先去把箭取出來吧。”
文刖淡淡的說了一句,隨即不再看青鳶。
“燕山多馬賊,果不其然。”
他嘆了口氣,似乎是對功虧一簣而有些懊惱。
顛簸中李閒甦醒了過來,一睜開眼就看到歐思青青那張熟悉的精緻面容。少女縱馬飛馳,咬著嘴唇,眼角上海掛著淚珠。她的睫毛很長很翹,沾了幾顆淚珠兒顯得更加嬌美動人。也不知道是因為擔心還是害怕,她的臉色有些過分的白皙。
李閒痛苦的呻吟一聲,看著歐思青青的臉說道:“這位大姐,您是第一次救人吧。”
歐思青青啊的叫了一聲,驚喜道:“安之,你怎麼醒了!”
李閒皺著眉頭說道:“什麼叫我怎麼醒了……這位大姐啊,麻煩你停下來好嗎?哪裡有你這麼救人的,麻煩下次再有機會救人的話讓我趴在馬背上好不?這樣躺著是在救人嗎?分明是在謀殺啊!”
他一邊說話,一邊做出很痛苦的表情。
他確實很痛苦,無論誰才經歷過一場生死追殺然後昏過去被人放在馬背上顛簸二三里,也是很痛苦的,尤其他還是躺在馬背上其難度之大痛苦之大可想而知。連李閒自己都感覺到詫異,自己怎麼就沒被顛下馬背去?
歐思青青被李閒的樣子嚇了一跳,連忙停了下來。
“安之,你怎麼樣?”
李閒之前的埋怨被歐思青青很自然的無視,她只是關切的看著李閒的眼睛。對於這種思維單一化的少女李閒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嘆了口氣說道:“你要是放我下來,我就什麼問題都沒有。”
歐思青青連忙跳下馬背,扶著李閒從馬背上緩緩的下來。本來只是被硌得腰疼,可是腳一觸碰到地面李閒疼得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不僅僅是腰疼,當雙腳接觸到地面的時候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雙手雙腿都好像斷了一樣,胸口和小腹隨著呼吸都疼的讓他幾乎忍受不住。
但疼痛沒有擊倒李閒,擊倒他的是羞恥心。
他還……裸著。
因為雙腿上的鑽心疼痛讓他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隨即看到那個東西還調皮的抖了一下。事實上,李閒現在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