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部落都已經暫時定居下來,他們圈裡的牛羊正是肥的流油的時候。要過年了嘛,總得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才行。
對於長城外的草原蠻子,大隋計程車兵們向來存在著一股敵意。長城擋不住草原人對中原錦繡江山繁華世界的覬覦之心,能擋住他們的只能是士兵們手裡的刀槍。既然草原人可以肆無忌憚的打過來,那麼為什麼中原人就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們是大隋府兵的時候,是沒有什麼機會和草原人真刀真槍的幹架的,朝廷不會毫無理由的和外族開戰,就算草原人一直對大隋的邊民構成巨大的威脅,大隋朝廷為了江山穩固也不會對強大的突厥人做出過激的應對,但李閒可以。
這種想打誰就打誰的輕鬆感,讓府兵出身計程車兵們都覺得很刺激。
從臘月開始,一支一支的隊伍陸續下山,開始為了過年而籌備可口鮮嫩的牛羊肉。
……
……
高雞泊
竇建德坐在大堂第二把手的位子上正垂著頭品茶,其實他所品的茶葉並不是什麼難得一見的好茶,不過是市面上最常見的茶磚,這種茶磚在中原並不值錢,只有到了草原上才能換回來讓人心裡發燙的銀子。高雞泊雖然有數萬人,若是算上士兵們家眷老幼的話,整個高雞泊最少有六七萬人,但想從這些難民裡找出一個精通煮茶手藝的人卻是難如登天的。
所以,以竇建德高雞泊二當家的身份也享受不到那些世家大戶中主人的奢靡生活。相反,因為入了冬再加上徵遼大軍已經返回,這段日子高雞泊的反賊們過的日子並不舒服。糧食已經告急,若是再不打下一兩個縣城把糧倉搶光的話,估計六七萬人到了過年的時候就得餓肚子。
不過今天大當家高士達將眾人聚集起來商議的,卻不是去攻打哪個縣城搶糧食,而是另一件在高士達眼裡比糧食還要重大一百倍的事。
聽著下面人議論紛紛,竇建德並沒有插嘴。他只是看起來神態自然安逸的品茶,好像完全聽不到眾人語氣中的怒意似的。
坐在大當家椅子上的高士達穿著一身看起來很華麗的錦衣,這身錦衣穿在他身上略微寬大了一些,並不十分合身,但高士達似乎並不介意。如果沒有聚眾造反的話,他這樣的身份是沒資格身穿錦衣的。更別說自號東海公,手中掌管著六七萬人的生死。
他對下面大小頭目的反應很滿意,唯一讓他有些不開心的就是二當家竇建德的反應。今天召集眾人商議的事,對於高士達來說很重要,而竇建德那種不急不躁的表情讓他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
“重慎”
高士達微微側頭叫了一句。(注一)
竇建德連忙放下茶杯,抱了抱拳道:“大當家有何吩咐?”
“這次河北綠林道上的兄弟們推舉盟主一事,你怎麼看?”
竇建德笑道:“大當家當之無愧,綠林道上,誰能和大當家您相提並論?在我看來,黃河以北整個綠林中,知世郎王薄不過是個裝神弄鬼的神棍,張金稱膽小如鼠更是不值一提,至於其他人……哪裡有資格和大當家您相比?”
聽到竇建德這樣的讚美,高士達心中的不快頓時散去了不少。他輕笑著擺手道:“我哪裡有你說的這般威望,還不是綠林道上的兄弟們看得起我。不過……既然前些日子大家推我為盟主,我也就自不量力的帶著大家往前走。”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道:“可既然尊我為盟主,還有人不聽號令這豈不是壞了規矩?河北綠林道上的諸位大當家都到了我高雞泊會盟,偏偏鉅野澤張金稱不來,重慎,你看這事如何處置?”
不等竇建德說話,下面已經有魯莽之輩大聲喊道:“滅了他!”
“鉅野澤中那些膽小如鼠的傢伙們,竟然敢不尊重大當家,那咱們還有什麼可猶豫的,直接滅了他!”
高士達滿意的點了點頭,微笑著抬起手向下壓了壓,然後看著竇建德,等著他的回答。
“大當家,如今不是開戰的好時機。”
想了想,竇建德如實說道:“朝廷明年還要徵高句麗,對付張金稱不必急於一時。而且,即便要開戰,也要師出有名。張金稱推病不來,道義上也說得過去。依我看,不如選派一得力人手到鉅野澤,張金稱手下不是有六個當家嗎,那咱們派去的人就要做七當家,讓張金稱分兵給咱們派去的人。大當家您身為綠林盟主,這樣安排張金稱能不遵從?他若是不從,那豈不最好?不尊盟主號令,大當家就可以邀請河北道上的其他豪傑,一同發兵,滅了他張金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