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盒子裡最後一份奏摺,在心裡笑了笑。
那是羅藝送來的密函,檢舉李淵有造反的嫌疑。這份奏摺,裴矩和虞世基商議過,最後再拿出來。雖然李淵送來的賄賂少了些,但畢竟李淵和陛下是表親,誰知道陛下會不會偏袒他?若是陛下不信李淵的奏摺,到時候再拿出羅藝的,若是陛下信了李淵的,那羅藝這一份奏摺也就不必拿出來了。
“另外……”
虞世基小心翼翼的說道:“羅藝呈上來一份奏摺,告唐公李淵欺君之罪。”
楊廣一怔,隨即暴怒道:“欺君,欺君,天下人人都欺君!”
他忽然想起文刖的死,咆哮道:“除了一刀,你們沒一個跟朕說實話的。船破落水而死?一刀那般的武藝怎麼可能落水而死?船是如何破的?又是如何落水的?裴矩,虞世基,你們倒是說說,你們有沒有欺君!”
裴矩和虞世基嚇得臉色大變,不約而同的撲通一聲跪下來叩首道:“陛下,臣實不敢欺君啊,有黃河兩岸的官員奏摺還在,渡口船伕的口供也在,臣不敢欺瞞陛下。”
最主要的是,燕雲寨那個叫李閒的反賊很知道如何做人,他送來的厚禮也還在。更何況,李閒只是請他們兩個幫忙,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而已。這並不難,文刖死訊他們便瞞了半年多,皇帝在雁門關根本就沒記起文刖來。回到江都之後倒是想起了,裴矩只找了個黃河匪患各郡的奏摺送不上來為藉口,便搪塞了過去。誰知到文刖是和皇帝走岔了路,還是死了?
只是,他們兩個卻太小瞧了楊廣。
第三百七十四章 殺人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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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殺人這種事
大業十二年的時候,楊廣居江都,皇帝之令不出三百里便沒了作用,帝王之淒涼可見一斑。
楊廣怎麼會不知道文刖死了?怎麼會不知道死在誰手裡?
只是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他不願意再去追究什麼所謂的欺君之罪了。這朝廷裡只怕最普遍的便是欺君之罪,最多的便是欺君之人,大隋已經糜爛到了這個地步,欺君不欺君的又能怎麼樣?楊廣下旨將六郡討捕大使楊義臣召回朝廷,升為兵部尚書,楊義臣到江都謝恩的時候楊廣便問過他,知不知道文刖如何死的。
裴矩以為能瞞得住,虞世基也以為能瞞得住。
他們卻不知道,皇帝只是已經頹喪到根本提不起憤怒來問罪罷了。沒錯,楊廣是活在幾個所謂肱骨之臣編造出來的承平世界裡,但他不是真的傻真的笨真的白痴,他只是不願意去面對帝國崩塌的真相,他只是不願意去面對自己曾經的雄心壯志,不願意去面對四處燃燒起來的濃烈烽煙。
他其實什麼都知道,只是不願意表現出自己知道。
“算了……”
楊廣看著跪倒在地上的裴矩和虞世基,擺了擺手道:“你們一直跟著朕,下邊的事你們也未必清楚,地方官員蠅營狗苟的事做起來輕車熟路,你們在朝中耳目閉塞,料來真相也傳不到你們的耳朵裡,地方報上來的奏摺有幾個字是真的你們比我清楚,都滾起來吧。把羅藝的奏摺給朕,朕倒是要看看,他和李淵到底要幹什麼。”
“謝陛下”
裴矩和虞世基小心翼翼的站起來,裴矩的手微微顫抖著將羅藝的奏摺遞給了楊廣。楊廣似乎也真的消了氣,走到椅子邊坐下來。蕭皇后招了招手,一個宮女連忙將茶具都端了上來。蕭皇后就在矮几旁邊坐下來,親自動手煮茶。
楊廣側頭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
不得不說,女子煮茶的動作有一種賞心悅目之美。尤其是蕭皇后這樣柔美端莊,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依然風采奪目的女子,她動作輕柔舒緩,皓腕輕抬,為皇帝和裴矩虞世基都斟了一杯茶湯。加了一點鹽的茶湯清香撲鼻,光是聞著就讓人心曠神怡。
楊廣指了指身邊的胡凳說道:“你們兩個坐吧,有機會品嚐皇后親自煮的茶,也算你們兩個運氣好。”
裴矩和虞世基欠著屁股在胡凳上坐下來,先謝過皇帝,又謝過皇后。
似乎是被妻子的寧靜安怡感染,楊廣的臉色也逐漸變得平復下來。他憐惜的看了蕭皇后一眼,輕聲道:“以後這些事,還是讓下人們做吧。”
“這也不是什麼勞累的事,陛下莫非是覺得臣妾老得不能動彈了?”
蕭皇后微笑著說道。
“你若是老了,朕豈不是更老?”
他比蕭怡甄足足大了十二歲,嫁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