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腳落地,可是胸腹裡一陣劇痛傳來讓他再也穩不住身形,腳步踉蹌了一下隨即撲通一聲仰倒在地。青鳶和凰鸞兩個人迅速的衝過來,合力將文刖扶起。此時樹林中的錦衣侍衛已經牽著馬到了身前,青鳶和凰鸞將文刖扶上馬背,幾十個錦衣侍衛用連弩將李閒和雄闊海逼退,青鳶扶著文刖共乘一匹馬,凰鸞上馬在一邊守護打馬便走。
幾十名錦衣侍衛上馬跟著她們順著河道向一側逃走,剩餘的兩百餘名錦衣侍衛在一個校尉的帶領下居然迅速的結成一道長牆將李閒和他手下的人馬攔住。
李閒越上大黑馬帶著騎兵向前衝擊,那兩百多錦衣侍衛悍不畏死的以自己的身軀擋在燕雲寨精騎的前面。他們不惜用自己的身體阻擋戰馬,用血肉之軀阻擋馬蹄,兩百多人血灑當場,等將這二百多錦衣侍衛屠殺殆盡之後,文刖他們已經去的遠了。李閒騎著大黑馬追了一陣又被分出來的錦衣侍衛攔截,如此三次,十餘名錦衣侍衛護著文刖終於逃脫。
李閒一刀將攔在自己面前的最後一個錦衣侍衛斬斷了頭顱,再向前看時已經沒有了文刖等人的影子。
將面甲推上去,李閒微微搖頭嘆氣。
知道再追也是無意李閒撥馬而回,在葉懷袖身前翻身下馬。他走到葉懷袖面前,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葉懷袖對他點了點頭隨即緩步走向葉覆雨的屍體,此時,葉翻雲已經哭的昏死了過去,而嘉兒扶著葉覆雨的屍體還在不斷的啜泣。
“抱歉,我來晚了。”
李閒跟在葉懷袖身後輕聲道。
葉懷袖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你沒有來晚。”
她在葉覆雨身邊蹲下來,伸出手緩緩的覆蓋在他的臉上然後將他睜著的眼睛撫合。
“他們兄弟從小就在葉家長大,當初他們的父母帶著他們兩個去投親,結果半路感染了重病雙雙去世,也不知道是上天憐憫還是他父母積德,尚且在襁褓中的兩兄弟反而沒有染病,恰好家父經過將他們帶回了草廬,自此之後他們便也姓了葉。”
葉懷袖掏出一塊手帕一邊擦拭葉覆雨臉上的血跡一邊說道:“從小他們其實便知道自己不是葉家的人,可他們卻一直把葉家當做自己的家,將我視為姐姐,視我父為父親,從江南到塞北他們兩個也不知道陪著我一同吃了多少苦,前些日子他還對我說,如果不急著回去的話想回江南草廬去看看。”
“此處距離草廬已經不遠了,但我沒有答應他。”
葉懷袖想起葉覆雨臨死之前的惋惜和依戀神情喃喃道:“我為什麼不答應了他?”
“將他葬在草廬吧。”
李閒扶著葉懷袖的肩膀輕聲道:“我陪你一起將他送回草廬去。”
……
……
騎兵們做了幾個擔架,抬著葉覆雨的屍體和受了傷的劉黑闥,葉翻雲還有徐瞎子上路。徐瞎子知道這次能活命全賴自己運氣好,若不是碰到了燕雲寨的人馬只怕自己早就被朝廷的鷹犬擒了去飽受折磨最後免不了死無葬身之地。
當得知那少年將軍便是燕雲寨之主的時候,他更是驚愕。如此年紀便能成為一方大豪,手下還有這麼精銳計程車兵和眾多豪傑相助,不得不令人讚歎。尤其是李閒的一身武藝竟然與文刖交手也不落下風,徐瞎子更是覺得驚歎莫名。
他是看到了文刖出手的,雖然文刖是個閹人,可他出手時候的那種霸氣當世中幾乎找不到對手。一手持大黑傘一手持大鐵槍,一槍之間連傷三人,而且那三人還全是武藝不俗之人,由此可見文刖的修為有多強悍,但李閒能以七箭逼退文刖,然後與文刖交手更是表現出了刀法驚人的一面。此時的徐瞎子已經在心中將李閒的本領與瓦崗寨的幾位豪傑相提並論了,甚至,他覺得就算是程當家獨戰文刖的話也不一定能做的比李閒還要好。
他本來是堅持離開的,但腿上和肩膀的傷實在重了些。
李閒讓他好生休養,待傷好之後再派人把他送回瓦崗寨。此時的徐瞎子早已經沒了被劉黑闥一刀傷了肩膀的怨恨,反而因為之前劉黑闥重傷之際還能暴起殺人的魄力而折服。他本以為只有他們瓦崗寨的人才是真正的好漢,其他各路義軍不過是一群草寇罷了,可是見過了燕雲寨的人之後他終於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他躺在擔架上暗自想著,若是能回到瓦崗寨,一定要在他侄子瓦崗寨軍師徐世績面前好好將燕雲寨的實力說一說。他甚至想到,若是能促使兩個山寨聯手的話,那黃河南北還有誰是對手?就算那個號稱百戰百勝的楊義臣,又有何懼?